相親能揀個漏嗎?

相親能揀個漏嗎?

七姨給我介紹了相親,對方是醫生,讓我去醫院,今天她坐診。

去吧,媽媽的這群姐妹裡,就屬七姨麻利,交際很廣,對我很用心。但相親能揀個漏嗎?好女人早被獵手用槍押走了,也巧,那幾天,我有些咳嗽,於是,掛了專家號,全當給七姨個面子,就去到她診室。

九十年代秋高氣爽的季節,枯葉衰黃於地。我呢?如這泛黃的樹葉,身體出現警告。於是,去了醫院,真的是看病,也算是相親,按照七姨說的,推開內科的門。

她坐於桌後,戴個口罩,身子被白衣白帽包裹,看不到她體態秀髮,但氣質是裹不住的。口罩邊洩露出的白嫩臉頰上夾一付金絲眼鏡,掩不住她的柳葉娥眉、丹鳳黑眸,流淌出嫻靜的光,一身白襲隱藏不了她身材玲瓏,淡淡的清香隱約飄來,散發出怡靜婉約的味道。年芳二八的年齡吧,卻是一這家醫院的專家級人物。

七姨給我介紹的女孩居然文靜雅緻到超乎出我的想像,我的心不在焉一下就被正襟危坐取代了。

我說了病情:“咽痛,四肢無力,頭暈,伴有輕微咳嗽”。

“請解開衣襟”。她說,冷有冰霜但彬彬有禮。

“請“字當頭,還挺有修養。

我察言觀色,看不出她同意與否。也許,她不知道我是來相她的親。

聽診器在我胸前緩緩移行,她的手指不時觸及我的膚肌,有種舒服的感覺。

”轉過身去“。她依然冷的如故。

她肯定不知道我來相親,否則,不會這般的冷,也不會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這次,她的手伸進我的內衣,掌的邊沿貼上我的後背,輕輕移動來移過去。我感覺到了她掌上的熱度,有種酥麻,似微風輕撫。

良久,我感覺是一會兒,她收回手,順手扯了下我的後襟,是順手嗎?只聽她說:“請穿好衣衫,彆著涼”。她依然冷,卻有關心的味道。

也許,她知道我相她的親,要不,她幹嘛關心我呢?也許,她把自個兒包裹起來,是在觀察我:看我是不是以貌取人。我猜想,胡思亂想的猜想。

她低頭寫病情,我的眼神停留在她曾撫過我的手上,白皙、瑩潤、小巧,一雙無與倫比的小手。

“需要住院”。她遞給我單子。

“嚴重嗎?單位挺忙”。住院也好,可以更全面的瞭解一下她。我要先好好相相她,終身大事,馬虎不得。

她沒有復答,取下眼鏡,揭去口罩和醫帽,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定睛看我,意思是說:“你不是要好好相我嗎?滿足你的願望,你好好相相”。

哇,一笑很傾城啊!披肩長髮傾斜而下,白裡透紅的臉頰吹彈可破,柳葉鳳眸,清澈明亮,小巧鼻樑挺拔隆直,櫻桃嘴唇鮮紅欲滴,絕對的是:此女只應天上有,緣何只身下凡塵?噢,可能是來找我續那前世的緣。

我痴心妄想的幻想。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此時的我,己經迷入她的心房。

潔白病房,一切都是白,三人病房就我一人住。是她安排的嗎?也許是吧,專家級人物,應該有這個權利。下午,她來了,這次是對我徹底檢查,她的聽診器帶著那雙無與倫比的手遊走了我五臟六腑,“她要心中有數,看我是不是健康的患者”。我心裡猜測:要不怎麼全身檢查?

她的小手挪開的時候,餘香在身,餘味卻停在我的心裡。

“我什麼病?”看到她如臨大敵般的聚精會神,我多少有些忐忑不安。我不能確定她是否在

檢查我這個人。

“淋巴有些發炎,需要留院觀察“。她仍然冷靜,聲音卻悅耳動聽,有小溪流水的味道,緩緩流淌。

小病大治,還以為病入膏盲哩,嚇我一跳。

這時候,我的一群哥們進來了,看到一位天使般的俏佳人與我同室,自然是口無遮攔的大大咧咧:”多久談了個醫生,還如花似玉的。要請客啊。哈哈…“

“胡說什麼?我的醫生”。我忙制止,急促之下,用了“我的”,真是詞不達意。

“哈哈,不打自招了吧,好一個‘我的`“。這群哥們哪裡能狗嘴裡吐象牙。

……

我看她,滿臉羞紅更有一番韻味。

她也看我,冷冷的那種,盯我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

那群哥們知是誤會後,無不嘆息:可惜可惜,不能放過,奮起直追吧。

哥兒們不知道,我正在相親的路上。

哈哈,醫生?我心己動。

第二天,她查房,又來我面前,沒有了冷冷的目光,因為我看不見她目光,低垂眼瞼,不敢看我吧,臉色倒是紅暈襲面的。

這次沒有從頭到尾的檢查,只是前後背的翻轉聽診,當她從我身上拿開聽診器的那個瞬間,我猛然感到胸口一痛,是刺痛。那是她指甲在我肌膚上惡狠狠一戳的結果,隨即,看到她眼睛離我尺許的一剜,冷風襲面,似乎在說:”看你還敢胡說!“

我聽到她的心聲,她心裡一定是這樣說的。

我歉意的笑笑,她可能不同意或是不滿意我吧,要不怎麼對我手戳眼剜的。

我莫名的惆悵。

下午,她又來,不是查房是來檢視我的病:”感覺怎樣?“她問。

問我病還是問被戳的感覺?

”有點疼“。

”哪裡疼“?她有緊張的表情。救死扶傷,她是好醫生,如果是關心,那我的相親還是有希望。

我指指被她戳的地方:”這疼。”

她又剜,不過這次她沒用手,用眼神。眼神也是手術刀,可以讓人體無完膚。她這一剜,我不是一個點的疼,是全身。

她一跺腳,嘴裡“哼”的一聲:“你…你咋還記仇哩”?又用好看的鳳眼剜我,不是剜,用錯字了,是嗔,似乎有秋波傳情的感覺。

眼波流動似水波盪漾,一汪淺淺的的波濤迷漫著我。

無巧不成書,不對,是姻緣際會。這當兒,

我母親推門而進。

母親一看我與她己經獨處一室,自然而然的,啊,那個,把我們的關係就推升到相親成功的高度了:“這閨女,多水靈,長得多甜啊”。上前就握住她的手:“阿姨一見你就喜歡,多好看的姑娘,我那‘活獸`揀了寶了,記住感謝七妹哦“。母親自顧自的說,她當然知道七姨介紹的她。

母親平時叫慣我’活獸`,轉身責問:”交上女朋友,多久帶回家,讓媽高興高興“。一臉的慈愛,滿是暖暖的訓斥。

我偷眼看她,她己是彩霞滿天,酥紅羞怯。母親點破相親這事,她肯定會羞怯的,假借住院之名,對我行檢查之實,假公濟私,不羞愧才怪。

窗戶紙己破。

接下來,我作揖,我賠罪。哎,我哪有錯,作什麼揖?我嘴巴里念叼:”謝謝七姨謝謝媽,謝謝相親謝謝你“。反正我左右打躬。她“噗哧”笑出聲說:“鞠什麼躬,錯哪裡了?瞧你那傻乎乎的樣兒”。她嬌羞含情,媚眼如絲。

這是在訓我責我,還是嗔怪?她責吧,罵也行,我的心裡倒是很甜。

她轉身對母親說:“阿姨,我走了,叫他按時吃藥”。望我一眼,這次沒有剜,也沒有盯,只望了望。望是什麼意思?也不傳點深情來,讓我心花怒放一下。

母親走後,她又來,這次沒穿了白褂長衣,上身血色T恤,下身緊身牛仔,秀美長髮披肩而下,一身挺秀,窈窕玉立。問:“好點了嗎?”

“病體己愈,心痛又至。怎麼能好“。我答。

她臉又紅,羞嗔的模樣。佯取聽診器:“我看看”。她破例坐於床沿。

“心病還須心藥治”。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又說:“你就是那心藥,能給我治嗎“?

她任由我握住她的手,低頭就流出的滿滿溫柔在秀髮裡擴散,她輕語:”小女子刁蠻任性,你肯包容她嗎?“

”你輕輕巧巧的女孩,怎麼會刁蠻?“

她嘻嘻一笑:”就刁蠻,刁蠻一個給你看“。一雙小手又是錘又是捏的。

我叫苦連連。

病房住了七、八天,她天天來刁蠻,上午,刁蠻的查房,下午,霸道的探病,待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她刁蠻約檢查完畢,她就坐於床旁,撲閃了睫毛,忽閃了深不見底的清澈眼睛,安靜的聽我聊,什麼秦皇漢武…明清民國,什麼天文地理,諸子百家…我口若懸河的聊,娓娓而來的談。”你看的真多,記性真好“。她是輕輕的話語,輕輕的笑。我問她:”你笑起來,怎麼有股味“?

”什麼味“?她警惕。

”甜甜的味道“。

“你壞,看我打你”。狀似舉起拳頭。那只是個粉拳,打了肯定不痛不癢。

我問她:“你不去門診坐診嗎?“

她搖搖頭,問的多了,她就掐,掐完就嗔然而笑,笑的如雨後竹筍,清脆甘甜:”這就是坐診“。

現在,她己沒有了原先的冷漠和羞色,多了些軟語輕聲和嗔怪刁蠻。床頭前多是親朋好友送來的水果,遞給她,她不客氣,輕輕的沖洗削皮,重重的一刀兩半,她一半我一半。

我喜歡看她的笑,她人長的甜,笑了更甜,又像蜜桃,甜在中間,甜透我心。

人說: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此時,我己不是動心,是傾心。

日子飛快,平時上班,經常念叼時光不走,現在住院倒是住出了時光飛一樣流逝的感覺。

我怕病體荃愈,不願出院。但該來的還是要來。當她把出院結算單遞給我時,我怎麼就脫口而出:”怎麼這麼快就治好了呢?“

她一下又嬌羞了臉,眼睛裡浸出一絲軟軟的情愫來,她問:”怎麼,不想出院“?

”不想“。我答。

”你不是說‘單位挺忙`嗎“?

”有你在,再忙也不忙“。她又笑,是嗔笑,她的”嗔“真的是有無與倫比的魅力,淺水灣灣、水波迷漫的裹挾住我。

我怕是要跌落在她這“嗔”裡,今生不能自拔的了。問她:“我還能來嗎?”

“什麼?“羞怯而溫柔的細語,明知故問。

”看你“。我心跳得叮咚響。

”不知道“。含羞一笑,轉身就跑,門開一瞬間,我聽到:“想來就來唄”。

分明,我在她轉身的一瞬間,看到她送來的款款有情。

如今,我們經常手挽相攜於公園、河畔或影院。我問她:“住院時,怎麼老是你查我房?”

“我願意“。她頭一揚,反問我:”怎麼,不想讓我查嗎“?

”願,願意,一千個願意“!我忙不迭的搶答,她指甲鋒利,我怕她刁蠻。

”就查,還查你一輩子哩“。她拍拍我,一旋身,身體180度的轉,披肩長髮隨之起舞,在我眼前,像個長袖善舞的精靈。

看著她翩翩輕盈,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在我眼裡,她就是我今重要找的人。

這就是我相親相來的戀人,一位刁蠻又優雅、淘氣又嫵媚的女醫生。

相親能揀個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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