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你怎麼可能愛我?——《hello,樹先生》觀後感

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你怎麼可能愛我?——《hello,樹先生》觀後感

《hello,樹先生》,這部名字聽起來洋裡洋氣的電影,卻是一部不折不扣的農村題材鉅作。

對,你沒有看錯。

我說的的確是:鉅作。

當城裡人出現“打工人”這個詞的時候,農村的“樹先生”已塵埃落定多年。

當全民在消費“馬蓉出軌”給寶強注入春天的顏色之際,無人知曉,這部多年以前的非主流農村題材影片,已經悄然奠定了王寶強硬核影帝的地位。

看過這部影片,你會明白,為何徐崢的《囧》系列,陳思誠的《唐人街探案》系列,王寶強分身兩個基礎設定大相徑庭的世界,角色卻會毫無違和感。

或許,王寶強,目前還算不上表演大師,但他依然具備了表演大師的核心材質。

相對中國影壇的一眾老戲骨與小鮮肉,王寶強,無疑是一朵奇葩,甚至說是一股清流,其本質特徵就是:

對喜劇與悲劇的把握,皆遊刃有餘。

真正的悲傷,都是笑中帶淚。

真正的悲劇,都有一個喜劇的殼。

真正的喜劇,都是悲劇。

真正的悲劇,就是生活本身。

要不,人誕生伊始,就呱呱落地,向天而泣。

曾幾何時,後院起火的傻根,淪為全網群嘲的物件,一如《樹先生》中的樹哥。

戲裡戲外,意味深長,人生之魔幻奇詭,莫過於此。

王寶強在電影中飾演的樹哥,有時看似灑脫佛系,卻並非與世無爭,無慾無求。

從最表面上看,樹哥,是一個標準的農村“社會人”,村子裡的場面人。

出來混,最重要的是面子。

但樹先生不同於真正的城鄉通吃的地方土鱉,那種流行的殺馬特土味豪強。

他既沒有大金鍊子小手錶,也沒有賓士寶馬車,更沒有扒蒜小妹做背景板,他只有一個深深藏在心裡,虛無縹緲的“面子”作殼。

剝開面子這個殼,裡面還有一個殼,電影中用兩個女人,暗示這個殼裡面是一個字:愛。

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你怎麼可能愛我?——《hello,樹先生》觀後感

這個愛,也是一個殼,這個殼裡面,隱藏著導演與編劇以及樹哥的核心秘密。

這個秘密,說穿了,很廉價。

用農村人的話,說白了,就是一句話,“拿樹哥當個真正的人吧”。

講得文藝點,不過就是四個字“人文關注”。

巧了,影片《暴雪將至》的主題,貌似也是這四個字。

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你怎麼可能愛我?——《hello,樹先生》觀後感

《暴雪將至》劇照,主演:段奕宏

但作為一個農村的邊緣人,這無疑是:可望而不可及。

北上廣深的光鮮亮麗,有意無意掩蓋著一個冰冷的事實:

改開後的農村,悄無聲息被邊緣化。

貧困地區的留守農民,無疑是邊緣地區的邊緣人。

寸土寸金的城市土地,廣袤無垠的農村場景,構成了最具藝術穿透力的二元蒙太奇。

影片的後半部分,都是樹先生的幻覺。

在幻想中讓自己瘋癲成預言大師的樹哥,現實中早已瘋了。

一切都是幻覺。

真實的可怕的幻覺。

真實與謊言,在幻覺與彩蛋裡穿梭。

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你怎麼可能愛我?——《hello,樹先生》觀後感

這種穿梭,不同於《你好,李煥英》為親情獨家定製情感重力的本位設定,這種蒙太奇,非常類似於一種人文拷問。

拷問我們每一個人,面對生活重壓,你需要真實痛苦的清醒面對,還是美麗溫馨的妄境迷醉。

亦或,生活裡真的有大恐怖,人心底,有大怪獸,天天信步徜徉的腳下,有深淵。

…。。

深淵裡面的深淵。

不需要用目光凝視。

閉上眼睛就是沉浸。

……

那有如何?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

真正的詩人都是以生命作歌。

一遍遍用生活的粗糲打磨柔軟的肝腸。

以期有一天,寸斷之際,還能仰首吟唱。

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你怎麼可能愛我?——《hello,樹先生》觀後感

樹先生,滿身塵埃,一腔詩意,被憋在幻境裡,流放在對未來的憧憬裡。

我既不是影評人,也不是影視博主,但我依然不依不饒喋喋不休且衷心地講:

所有致力於鄉村振興,關注中國農村現實的人,都應該去看一下這部電影——《hello,樹先生》。

當年票房僅僅200萬!

年初至今,賈玲的《你好,李煥英》票房突破50億,是《,hello,樹先生》的250倍。

但我要說,同為生活化的影片,《樹先生》無論是表現形式,還是隱藏至深的思想內涵,都比《李煥英》高維。

用一句文藝點的話講,樹先生的生活比李煥英有“質感”。

樹先生的質感,不唯表現為悲苦,比李煥英厚重的主要緣由,在於三個字:不可說。

明明看到了,感覺到了,卻也說不得,唱不得,甚至哭不得。

李煥英,則乾淨麻利脆,催人開開心心去流淚,流完淚,讓人抹一把鼻涕,神清氣爽。

所有的親情滯銷品,一抖了之,不留一絲包袱與塵埃。

本來嘛,慰籍親情,溫暖人心,是有益身心的不二法門。

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你怎麼可能愛我?——《hello,樹先生》觀後感

反觀樹先生,天天張著個手,神神道道,舞舞喳喳,把人憋死不償命。

這是啥憨貨,啥混球?

無怪票房撲街。

活該。

不讓觀眾爽的電影,就該撲街。

《你好,李煥英》,就如同一個城裡來鄉下上墳的小媳婦,雖然哭哭啼啼,但眉清目秀,惹人憐愛,大家圍上去,痛痛快快陪哭一場,心曠又神怡。

很顯然,李煥英的親情大禮包,洗禮於浪漫的時光穿越,堅決與庸俗的日常生活決裂,樹先生呢,除了一個瘋魔且不成活千瘡百孔的心靈殼子,一無所有,啥也不是。

看得出,《樹先生》的世界,隱藏著一個與《李煥英》迥然不同的平行空間。

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你怎麼可能愛我?——《hello,樹先生》觀後感

這個平行世界的最盡頭,是中國農業社會在中國工業化程序中的低維投影。

這缺失的維度,在駁雜不純,光怪陸離的價值觀的映照下,幻化出種種生活的重壓與悲涼,在中國農村的土地上,凝結為一顆樹。

佇立在寒風裡。

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你怎麼可能愛我?——《hello,樹先生》觀後感

再怎麼矯揉造作的影評人也不會去講,我們都欠王寶強一張電影票。

因為,這非常的不Fashion。

或許,樹先生,生不逢時。

若是在今天,精準扶貧的春風吹拂下,這顆飢腸轆轆,滿眼渴望的老樹,應該春花盛開,批一身新綠了吧。

……

下面這首詩是當年隨手寫的,一氣呵成,有感而發,粗糙,不夠精巧。就如同一根,丟棄在鄉下被廢棄的舊房子邊的木棍,沉重,黝黑,平庸,粗糲,歷盡風風雨雨,一無是處,沾滿灰塵……

權當做這篇短文的結尾吧。

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你怎麼可能去愛我?

——樹先生的情歌

我知道你們叫我樹哥,

不過就是隨便說說。

你們都看不起我,

但我知道,

我根本沒有錯。

昨夜風急雨歇,

我又一次夢見我哥,

我告訴他,

我現在已經是半仙,

不僅會搞預測,

而且還會寫詩歌。

小莊好慘,

莫名其妙就死了。

曾經逼我下跪的人啊!

如今一個個,都罪有應得。

—— 得報應咧

看咱爹咋說的?

這都不是真的。

但……

哥,你死得太慘了,

我…..有時也不想活。

雖然我喝醉了,

但不證明我就是傻羊駝。

媳婦杳然不知其所。

歸來時帶給我鼓鼓囊囊的肚子

絲毫不顧俺滿眼疑惑。

作為一名積年啞巴

她開口說話了?!

口口聲聲,

說這一切,

都是我前世修來的。

啞巴說話,靠譜嗎?

胡咧咧。

每一個城裡人,

都曾擁有一個村子,

每個村子都有一個樹哥,

有人說,樹哥其實也是個頭銜呢,

或許明年就輪到我。

樹哥有時也會進城,

進城沒處去,

只能找個破酒館喝喝

然後喝多

黯然神傷

醉倒在城裡人的狗窩。

作為被象徵的樹哥

白天我在村裡遊蕩,

晚上在你掌心的螢幕裡唱歌。

我揮舞著的雙手,

就像一面尊嚴的旗子,

迎風飄揚,

掩面泣成歌。

有一個世界,

你肯定沒有去過,

在哪裡,

啥都有,

不用收割。

我一次次的抽菸微笑

我一次次死了又活

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

你怎麼會愛我?

TAG: 樹哥李煥英先生農村王寶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