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被張玉環和宋小女的經歷感動了。你想想，26年9個月的時間，失去自由，妻離子散，揹負冤屈，這樣的人生要怎麼樣熬過來？
到底是死亡更可怕，還是毫無意義、毫無希望的人生更可怕？
關於這個問題，阿根廷的電影《謎一樣的雙眼》給出了一個答案。
西語片是我最近的“新歡”，接連看了幾部西語懸疑類電影，每一部都很精彩，包括這部《謎一樣的雙眼》。
我是先看了好萊塢2015年翻拍的那一版，演員陣容貌似還挺唬人的——
有
Julia Roberts
（朱莉婭·羅伯茨）
Nicole Kidman
（妮可·基德曼）
還有《為奴十二年》裡的
Chiwetel Ejiofor
（切瓦特·埃加福）
但是我看了10分鐘就看不太下去了。
拍這部電影的時候，妮可·基德曼的臉可能是剛剛打完針還沒有完全恢復，有點腫。還有她不管演誰，著裝永遠是武裝到牙齒。Julia Roberts倒是完全相反，她為了體現角色失去女兒的痛苦，估計都沒有化妝，整個人特別蒼白憔悴，臉垮到讓人有點吃驚。
我非常欣賞也欽佩她的勇氣，但是我對她可能有點偏見，總覺得在
Erin Brockovich
（《永不妥協》）那部電影之後，Julia的表現就是那種反正作為票房保證、收入最高的女星、奧斯卡影后，各種榮譽我都有過了，我以後就是專心和老公孩子過日子，演戲就偶爾為之吧。
這是她之後在每一部電影中的表現帶給我的感受。
《謎一樣的雙眼》2015版劇照
再說回美國版的《謎一樣的雙眼》，電影雖然只看了10分鐘，但我絕對有發言權。因為在短短的時間裡，該有的你能想象得到的那些臺詞、套路，一個都不少地準時出現了，那我還看它幹嘛呢。
於是我就趕緊去找2009年西語原版，這部影片獲得了82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也是第二次獲得這個獎項的阿根廷電影。
電影的故事是這樣的：男主叫Benjamín Esposito（本傑明·艾斯玻希多），他是個退休的檢察官。
25年前，美麗的女教師莉莉安娜在自己的家裡被人殘忍地殺害了。本傑明當時來到案發現場的時候，看到莉莉安娜的身體佈滿血汙，就那樣躺在床邊，那個畫面對他的震撼跟刺激太大了。
莉莉安娜的死讓他的愛人——銀行職員莫拉雷斯痛不欲生。
事情發生在70年代中期的阿根廷，那個時候阿根廷處於高壓統治之下，司法非常腐敗。為了儘快破案，警方甚至抓了個移民來替罪。
而本傑明在和莫拉雷斯的交談中，從一些舊照片裡發現了線索，他把嫌疑鎖在了死者的舊相識戈麥斯身上，而出賣戈麥斯的就是他在每一張照片中看著莉莉安娜的眼神。
可惜那個時候戈麥斯已經失蹤了，但幸好有所謂的“本性難移”，對於一個阿根廷男人來說，對足球的愛是不會改的。
Esposito和他的同事薩爾瓦多發現了戈麥斯是阿根廷競技隊的球迷，兩個人居然在人山人海的球場中終於找到了戈麥斯。
但是那個時候戈麥斯已經投靠了極右的政治勢力，對抗極左游擊隊，他也因此被無罪釋放。
獲釋以後，極右的力量居然大肆報復，薩爾瓦多被誤認為是Esposito而慘遭殺害。
Esposito還有一個美麗的女上司叫Irene，兩個人初次見面，Esposito其實就愛上了她。
但也許是因為自卑或者是自尊（畢竟Irene是美國名校畢業的，而且地位還比Esposito高），當然也許是因為Irene也一早訂了婚，總之兩個人就一直在情與理之間那麼掙扎著。
影片中有一個關於“關門”的梗——Irene辦公室的那扇門就代表兩個人的關係，門一旦關上，就說明兩個人真的是在一起了。
而直到影片的結尾處，在歷經了25年之後，那扇門才終於關上。
影片中還有個字母A的梗。
Esposito退休以後就一直寫作，寫25年前莉莉安娜的案件。每天晚上睡覺前，他都會在床邊的記事本上隨時記錄下突然來的那些靈感。有一天他寫下的是temo，西語裡就是“恐懼”的意思。
他寫作的時候用的是一臺很舊的打字機，而打字機上的按鍵A是沒辦法用的。到了影片的最後，Esposito突然發現temo中間如果加上一個字母A，那就是西語裡面“愛”的意思。
其實這些梗特別容易顯得刻意，但是放在本片裡我倒是還挺接受的。
再說薩爾瓦多被殺之後，Irene也被恐嚇，於是Esposito只好離開布里諾斯艾利斯。
25年後，他又偶然地和莉莉安娜的愛人莫拉雷斯相逢了。
他隨著莫拉雷斯來到他處於荒郊野外的家裡，有一個細節，莫拉雷斯一進門就拉上了窗簾。
兩個人聊天敘舊，然後Esposito就告辭自己開車離開了。在車上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什麼——
在這兒我要提醒一下各位，因為以下就是純劇透了，如果你不想知道結尾的話，還來得及。
接下來劇透正式開始：
話說意識到一些什麼的Esposito又開車回到莫拉雷斯的家門口，他偷偷地跟隨走出家門的莫拉雷斯，進入旁邊的一座小木屋，在小木屋裡，他看到了被囚禁著已經老去的兇手戈麥斯。
戈麥斯看到Esposito也沒有特別吃驚，只是木然地衝著他指了指旁邊的莫拉雷斯說，你能不能讓他好歹跟我說說話？
當時看到這兒的時候，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真是最好的復仇。就像莫拉雷斯說的那樣，死刑有什麼意義呢？他又不會被強 J 而死，要讓他活著，度過毫無意義的一生。
影片60分鐘的地方有一個長鏡頭，大約5分鐘左右，也非常經典。關鍵是阿根廷人炫起技來都很優雅，有點像他們在球場上踢球的意思。當然這個鏡頭事後證明是結合了CG特效和空鏡頭切點，但是連貫性、戲劇衝突點一氣呵成。
本片長鏡頭的一小部分擷取
看完這部電影，內心還是覺得挺壓抑的，公正的缺失是本片悲劇的大背景。通常人們都會說愛比恨更有力量，但是支撐莫拉雷斯復仇的恰恰是他對於戈麥斯的恨。而在復仇的遊戲裡，沒有誰是贏家。戈麥斯被囚禁了25年，莫拉雷斯何嘗不是被囚禁了25年呢？
反正愛和恨都要付出代價，而恨雖然讓人充滿勇氣，但會讓人失去理智。
愛和恨，你又要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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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文章配圖來自電影《謎一樣的雙眼》（2009）截圖及《謎一樣的雙眼》（2015）豆瓣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