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誤殺”的更深處丨專訪《誤殺2》導演戴墨

文 │77

臨近年關,電影和電視劇市場“卷”了起來,各型別作品紛紛上映。今天,電影市場率先迎來了跨年檔前的第一部重頭戲——《誤殺2》。

《誤殺1》上映於兩年前的12月,豆瓣評分7。6,總票房高達13億多,在高口碑和高票房的加持下,主演肖央在影視圈名聲大振,《誤殺1》可謂是名利雙收。到了《誤殺2》,監製陳思誠和肖央這兩根“定海神針”未動,故事也依然圍繞肖央飾演的父親一家展開,但導演由柯汶利變成了同樣執導過網劇《唐人街探案》的

戴墨

走向“誤殺”的更深處丨專訪《誤殺2》導演戴墨

戴墨是演員出身,曾出演過多部話劇和影視劇作品,和陳思誠的結緣也由來已久,早在《北京愛情故事》《遠大前程》《唐人街探案1&2》等劇組中,戴墨就曾擔任過副導演,在前期劇本、拍攝製作、後期剪輯等多個環節中出謀劃策。他還在《遠大前程》裡演了一個角色:林依依(佟麗婭飾)的弟弟林遠步。

這次執導《誤殺2》,他交出了一份有別於《誤殺1》的答卷。《誤殺1》多懸疑反轉,“正方”李維傑和“反方”拉韞的博弈堪稱精彩,而《誤殺2》則將重點放在了對情感的描畫上。除了“誤殺”系列固有的懸疑感,主人公林日朗對家人的保護、對命運不公的反抗程度更甚於第一部。就像戴墨說的,“其實這是一個全新的故事,我沒有去延續什麼。”

《誤殺2》類屬“誤殺”,又不只是“誤殺”。

是《誤殺2》,

也可以是“《日光下的螢火蟲1》”

採訪前,戴墨跟人聊天,聊到了電影《親愛的》的原型孫海洋找到了他的兒子孫卓後,父子相認的畫面。他覺得有個細節很有意思。“你發現了嗎?父親的表現跟媽媽的表現不一樣,我們想象中感覺父親很含蓄,但父親的那種執著,他找了那麼多年,包括他見到孩子以後在他面前的那種釋放,好像又有點不太像東方父親或者國內父親的形象。中國很多父親不善於去表達,跟女兒可能還好一點,尤其男孩子,基本上沒話。”

走向“誤殺”的更深處丨專訪《誤殺2》導演戴墨

《誤殺2》的核心是父愛,戴墨沒有選擇延續第一部的懸疑反轉方向,而是更多地關注於肖央所飾演的父親林日朗本身。這個父親出於保護家庭和孩子的目的站在了“對立面”的面前去反抗不公,戴墨希望能夠透過這種情感上的內容讓觀眾產生共鳴。

“現在(這版)我覺得情感更加濃烈,更加關注於一些現實的問題,更加貼合我們身邊的生活。”

《誤殺2》的劇本,他們前前後後改了有十稿。

在拿到劇本後,他最初想改動的地方就是結局。在原作中,父親願以自殺的方式用他的心臟來挽救兒子的生命,但正當父親要自殺時,有了匹配的心臟,兒子得救了,父親也被判了刑。但在《誤殺2》中,卻是父親最終以一死換來了兒子的心臟,反抗命運不公的父親並未如看客預期的那樣得到善終。

“現實社會沒有那麼多美好的事情。”對於為什麼設計了一個“以命換命”的結局,戴墨說道。“我當然希望大家都很美好,但是很多事情好像發展到最後沒有那麼的美好。像孫海洋找到自己的孩子,大家都很替他高興,但在找孩子的父母當中,

他一定是少數的

,他是幸運的,能夠找到自己的孩子。”戴墨無意對他人的事情評頭論足,他只是覺得那些幸運背面的“大多數”也應該被關注,畢竟

並不是所有故事的結局都能迎來一個恰到好處的happy ending。

“現實就是這樣的,你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你當然會希望所有事情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有的時候不一定會如你期待,甚至有的時候會事與願違,但這就是現實,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戴墨也將這種現實有意無意地放在了電影當中,比如結尾林日朗寫給兒子小蟲的那封信中說的:

可能這個世界其實沒有你想得那麼美好,你得允許有些事情存在,但是你要記得,即使這些事情存在,你還是要有一顆善良的心,你要學會理解、包容,不要學會仇恨。

“父親還是在用一種教誨的方式告訴孩子。”

走向“誤殺”的更深處丨專訪《誤殺2》導演戴墨

在戴墨看來,

“誤殺”系列其實講述的是普通家庭遇到一些危機的時候,他們的處理方式,或者是一個父親如何保護家庭和家人,本質上還是在講述愛。

連《誤殺2》的海報上,也把原本的刀也換成了一顆由兩枚小指紋組成的心形。

“因為我是第二部才進到‘誤殺’的,第一部我也是觀眾,我也非常喜歡第一部的成片。當我接到這個專案時,我其實是在按照一個新的故事拍。”《誤殺2》的英文名由第一部的《sheep without a shepherd》(沒有牧羊人的羊群)改為了“《fireflies in the sun》,因此,

雖然名字叫《誤殺2》,但戴墨也可以把它當成《日光下的螢火蟲1》。

不過,在《誤殺2》中多多少少也能找到一些《誤殺1》的風格。“比如說林日朗剛剛進到醫院的時候,他什麼話都沒說,全是行動,直到最後他說的第一句詞是‘認識我嗎?’所以觀眾有可能會覺得認識你,你是李維傑,但下一句他說‘我叫林日朗。’告訴你這是一個全新的故事。有2的開頭我給你一個1的結尾這種想法在裡面。”

老朋友,新朋友

《誤殺2》用的是《誤殺1》的老班底,監製陳思誠、主演肖央,包括聲音指導、美術指導、剪輯等等,基本都是原班人馬。《誤殺2》跟《誤殺1》有種奇妙的聯結,比如在第一部中競選市長失敗的姜皓文,在第二部中如願成為了市長。

眾位演員中,肖央是最早定下來的,某種程度上說,他是“誤殺”IP的核心之一。

“他在,監製在,我覺得‘誤殺’這個系列就會成立。”

任達華則很符合戴墨想要尋找的即將退休的警察形象。“華哥曾經塑造過很多警察,他的年齡感和質感都很符合這個人物,我們聯絡他,他也非常喜歡這個劇本。”

在現場,任達華非常積極活躍,用戴墨的話說,“簡直就是摁都摁不住,精力無限充沛,滿場飛的那種。他特別心疼我,一會兒組織群眾演員,一會兒給演員說戲,幫我忙前忙後。”戴墨指著身後《誤殺2》的海報:

“這是中國最優秀的副導演,華哥。”

走向“誤殺”的更深處丨專訪《誤殺2》導演戴墨

飾演達馬醫生的宋洋是最晚定的一個演員,但是完成度非常高,

很多看過電影的人壓根沒認出他來,“整個角色塑造得也很棒。”

李治廷對觀眾來說是個驚喜。

戴墨想找一個最好沒有演過壞人的人來塑造這樣一個形象,而薩丁正是李治廷的第一個反派。“他也特別認真,跟我第一次見面就不斷地探討人物應該怎樣把握,我說前面就按好人去演就好了,就按‘送溫暖’來。”

女性角色中,文詠珊和陳雨鍶在“唐探”系列裡都有過出演。

文詠珊在電影《唐人街探案3》中飾演的母親令人印象深刻,《誤殺2》的母親形象一出,戴墨第一個就想到她。

在“唐探”宇宙裡,戴著牙套的冷酷殺手陳雨鍶也特別符合李安琪初出茅廬,但是因為成績斐然,所以多多少少有點年輕氣盛的形象。

“包括裡面的人質,我們那個胖保安,

其實他從來沒有演過戲,

他是我們在拍《唐人街探案3》的時候給我們劇組幫忙的。但是他的感受力很好,很可愛,很聰明,他有時候聽著對方的臺詞真的是哭出來了,他相信,並且他也是一個父親,他能夠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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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在12月17日就要上映,製作時間比較緊張,好在在所有人的努力下,這個好似平行宇宙中的故事如期完成了。不過《誤殺2》的後期壓力很大,直至採訪時,戴墨還在對電影中的聲音做調整。好在他的前期準備工作做得還算充足,老班底的配合度也高,省去了很多溝通成本。

“我覺得陳導(陳思誠)都不用給我提任何要求,

有《誤殺1》那麼好的成績在那擺著,我自己都會給自己提要求。”

基於《誤殺1》的真實感,陳思誠想要《誤殺2》往更真實的調性上走,所以在拍攝時,戴墨會不斷地想該如何達到真實的感受。“演員妝化可能是一方面,我覺得更多的應該是表演,表演上讓他們真實地體驗自己的人物,真實地交流。包括詠珊一點也沒有化妝,作為一個一直在照顧病人的家屬,她也很合情合理。”

在拍攝上,戴墨還用了很多

肩扛鏡頭

,以期讓觀眾感受到那種壓迫感跟臨場感。“就像在旁邊看著這個人交流一樣,以這種方式來帶動事情的真實性。”

撐杆跳

《誤殺2》是戴墨執導的第一部電影,雖然是從演員轉型當了導演,但戴墨其實在導演組工作了很多年,做過很多戲的執行導演或副導演。雖然執導的作品沒有那麼多,但經歷過的劇組和見過的場面都不少。“像《唐2》《唐3》都是特別大的劇組,我一直在,包括去美國、日本、泰國,我也一直在,也見識過好萊塢和日本同行們的工作模式。”

走向“誤殺”的更深處丨專訪《誤殺2》導演戴墨

提起新人導演四字,最容易與之產生聯想的是“困境”,劇本、演員、資金……處處都可能是麻煩。但作為被名導扶持的新人導演,獨立執導的第一部作品可以是“誤殺”這種IP,攢起像肖央、任達華這樣的主角陣容,還有成熟班底保駕護航,戴墨無疑是幸運的,他也承認自己的幸運。

“開機之前還是會有一點忐忑。”提起“豪華陣容”下的壓力,戴墨答道。“但是在開機那一刻你也顧不上忐忑了,因為你只能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做你這個位置上的人該做的事情。”開機之前他會給自己施加無數的想象,但在開機之後他發現,這些想象全是多餘的,“而且你會

更專注於戲本身

。”

戴墨非常喜歡肖央在《誤殺2》中的表演,他們兩人在現場也總互相鼓勵,肖央誇他“可以,很穩啊現在。”戴墨則說“演得好,演得真棒。”他調侃兩個人是商業互吹。不過肖央的話一說,他確實會很有自信。“我喜歡每一個人的表演,真的。”戴墨說。“你不覺得嗎?大家真的都很好,我碰到一幫這麼好的演員。”

當導演的時候,戴墨是鼓勵型的,正因為是演員出身,他理解演員的脆弱、敏感。

拍大情緒戲的時候,他不會讓演員們來特別多次,儘量在拍了一兩條的時候就能完成,不會讓他們一遍一遍地哭。“這樣的話第一他們會消耗,第二他們其實會沒有那個感覺,他們就重複了。我想要的是真的東西,是他們最鮮活的、第一遍的那個東西。”偶爾他也會躍躍欲試,想要下場演一兩下,但又回到那句話:“大家演得太好了,我演不過他們。”

走向“誤殺”的更深處丨專訪《誤殺2》導演戴墨

戴墨的性格其實有點大大咧咧的,但因為工作狂屬性,同時又有點較真。採訪期間他接到工作上的電話,語氣不似採訪時那樣輕鬆中帶點調侃,反而有些嚴肅。

“第一部作品,我看待這個東西的感情太深了。”他停頓了一會兒,“很複雜的感覺,希望它(可以)沒有任何瑕疵地在觀眾面前呈現。雖然你不斷地成長,多年以後反過來看自己的作品,可能還有很青澀或者很不成熟的地方,但是你在回想那段時光的時候,你付出了真心,付出了努力,付出了百分之百的熱情,我覺得就可以無怨無悔了。”他覺得自己離成功的導演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導演得什麼都懂,而他懂的東西還遠遠不夠,“越學越感覺自己應該多學一學。”

戴墨自認自己不是那種拍片子特別有自己風格的導演,“比如說像昆汀,他拍的幾部片子你看起來好‘昆汀’,他有獨樹一幟的風格,但我可能都想嘗試嘗試。”

他喜歡懸疑型別,喜歡現實題材,喜歡科幻,還喜歡喜劇

,以前演話劇時演的都是一些喜劇人物。好多題材他都想拍。

走向“誤殺”的更深處丨專訪《誤殺2》導演戴墨

目前,戴墨還沒有能確定下來的專案,他在找,也在等待“命運的安排”。說不定他還會在下一部作品中給自己安排一個角色,也許是像《誤殺2》中的薩丁那樣的,一個過癮的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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