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韓雪麗
彩禮 ———現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歡男人不做飯
讓楊蓉看，他弟有些傻氣，她看看楊易，你不想回家結婚，要這裡立足，OK沒問題，我願意有親人在這裡，給你介紹女朋友，不是問題，問題是，沒錢成嗎，你要在這，要考慮房子問題吧，你現在二十三歲，要是幹幾年銷售，掙套房子還成，要是做設計，說實話，難。我可告訴你，咱家和我要了二十萬彩禮，那可是你姐夫的錢，我是一毛沒有。
而且，就這樣，他還借了他們現在的經理十萬呢，我們還有房貸，一句話，我們就是房奴車奴，外加彩禮三奴而已，你的事，我可是幫不了，榮樹那點錢，還還貸款，勉強夠我們吃飯，那還是我也掙錢的情況下，你的事，那二十萬彩禮，我是幫到頭了，剩下的事，你不要指望。
她直通通地把話擺這了，楊易臉紅了一下，他看看榮樹，這不是我的意思，其實我也不喜歡什麼彩禮，那風俗如此，我問咱表姨，人家說了，市裡的姑娘，有要的有不要的，而且，要不了那麼多，我不喜歡做銷售，我就想做設計，反正，我喜歡我的工作。
楊蓉要說什麼，榮樹打斷她，算了，這樣吧，先去你們公司做做設計助理，先適應一下，看情況吧，然後轉房產的設計，那掙的多些。職業這個，不是誰都沒有規劃的。
他是聽榮蓮提過，她們有個女設計，剛懷孕了，頂多半年多，肯定要離職，那收入不低，不過，楊易現在的情況，估計進不去，先在錦尚晃半年。
楊容嘆口氣，隨你吧，我醜話說前頭了，我以後可以幫你介紹工作，和女朋友，不過，錢我是不幫了，幫不了，沒那個能力，你說得對，女孩子不喜歡男人不做飯，以後，你姐夫跑縣裡，咱倆的飯你做，你先練練著，這樣好，回頭幫你相親，也有個說法。
楊易有眼色，看得出來，他姐夫還算好說話，是姐，似乎情緒不佳，不知道是不喜歡他來，還是有什麼別的煩心事，他懂事的收拾了桌子，洗了澡回了自己的小屋子，不出來了，和母親打電話，是說一切都好，姐姐姐夫幫他介紹工作，姐姐答應，給他介紹女朋友，一切都好。
楊蓉的媽，嘆了口氣，行了，你呢，有個眼色，你姐的脾氣不好，彩禮的事，對我有意見，你呢，哄著她點，她發脾氣，你就不許頂嘴，要不然，你在那兩眼一摸黑，哪個照應你，好歹你姐夫家是當地的人，一家子都在那，你和你姐夫搞好關係。
楊易懂事，一直說行，然後讓媽媽多注意身體，不要操心他。主臥室的楊蓉卻一臉的煩悶。
榮樹不解，你怎麼了。
楊蓉說，我是在想，我是也做銷售，掙錢，還是找個福利好的地方做客服，以後生孩子有三期。
榮樹笑笑，成了，你做什麼銷售，你以為銷售是人都能幹，行了，你養尊處優慣了，況且，沒一年兩積累，哪裡有什麼客戶，等你乾點眉眼出來，都什麼時候了，我們還是要孩子呢，就找個聯通移動什麼的，做客服吧。
楊蓉點頭，好吧，何姐也這麼說，行，我一會兒就投簡歷，我把我在這的工作內容，和客服靠一下，或者什麼房產公司的行政文員什麼的。
提到何春苗，榮樹說，你呀明天去趟何家吧，全當去拜個年，讓她幫你弄弄簡歷什麼的，反正不是外人，她做招聘，肯定比你專業。
楊蓉點頭，我知道，我弟的事，還要她幫忙呢，不能提是我弟，我找工作，也要先隱婚，在錦尚要隱弟，回頭和楊易說清了，這個小子，淨添亂，我說我媽，對你那麼客氣，原來在這等著呢，這是要用我們，真是。
彩禮 ———我找工作，也要先隱婚
何春苗給楊蓉的定位是，大公司的客服，或者大企業的行政文秘一類的，反正，她隱婚，模樣在那，也有錦尚的幾年工作經驗，應該不是問題，二人大初六的關在何春苗的臥室裡，修改簡歷，找相關的照片，投了幾份簡歷。
何春苗感嘆，我發現，你好找工作，怎麼說，看臉的時代，你就是沾光。你這幾年，怎麼一直安份在這，好奇怪，錢不多。梅素心管得還嚴，請個假都和佔她便宜一樣。
楊蓉說，還不是沒上進心沒壓力，開始想，憑我的花容月貌，找個大款不是問題，結果看上了樹哥，不過，我和他在一起踏實，感覺是一家人，大款不大款就算了，可他小款都不是，他媽一點不幫忙，我算是服了那個老太太了，現在榮樹都不愛回去，今天我讓他過去，他不去，拉了楊易熟悉城裡的交通路線，還好錦尚離得近，不過，周邊的地方，榮樹說帶他轉轉，楊易的事，你幫幫忙，其實轉正不轉正無所謂，和蘇宇學點東西，要個簡歷是真的，我是明白了，以錢為上，別的不扯了，所以這是個過渡，只要他技術上過得去，馬上飛。
何春苗不好提榮家的事，她還生氣呢，榮川真是直男，春節到是過來了一趟，可是和孫老師聊得火熱，對她到是挺一般般，昨天開始加班了，她嘆了口氣。
楊蓉看她的表情，大哥是不是惹你不高興了，他們兄弟倆，真是天懸地隔的兩個人，性格完全相反，我家樹哥，就憑一張嘴，哄得我天天和個傻子一樣，大哥就是不會說話，不過，老太太喜歡榮川，你們不會吃虧。
何春苗說，得了，你和誰過日子，是和婆婆過嗎，你們這樣也挺好，榮樹不愛回家，賴不著你，你省得跑去應酬了。你以為應酬宋主任容易嗎。
這可是實情，哪個年輕輕的不願意過二人世界，誰願意應酬婆婆，又不是媽，又要媽的地位和麵子，可是哪裡會像媽對閨女一樣對兒媳婦，宋主任更是如此。
楊蓉點頭，你這麼說，也對，好吧，我就當，我是因禍得福了，成了吧，我也是苦中作樂，你看現在，我都沒法提婚紗照的事，一是沒錢，二是沒時間，三是沒心情，婚禮更不要提了，這算什麼事，有我這麼低調的新娘嗎，我成了什麼，發個朋友圈，都沒的發。
何春苗笑笑，你不是要隱婚嗎，行了，別提什麼結婚的事了，過一段時間再說吧，等榮樹喘口氣，他能委屈你嗎，肯委屈你嗎。
這話說到楊蓉心裡了，她靠在何春苗肩膀上，你也會哄人，你哄哄大哥不就成了，非要男人哄女人，女人可以哄男人，不好嗎，你掌握主動權有什麼不對。
何春苗驚訝，還有這理論，行，你厲害。
楊易的事，何春苗答應了，她說這樣吧，後天上班，我一上班就和梅素心提，蘇宇提了幾次，梅素心答應了，你放心，應該問題不大，只要你家楊易同意試用期半年，就成了，梅素心是太刻薄，半年試用期，就是這個規定，才招不到人，楊蓉一擺手，沒問題， 我們不打算常幹，就是學點東西。
何春苗想，這樣好，各取所需要，蘇宇其實不喜歡公司這個規定，弄得人老是留不住，他太需要一個助理，找資料，做簡單的圖，他現在，掛名是設計總監，可是一個下級一個助理，這才像樣，要不然，總監個什麼。
何春苗看楊蓉，行了，你多好呀，老公有了，弟弟帶了出來，你可是辦了大事。
楊蓉說，算了吧，你是挑剔，要不然，老太太是想你做兒媳婦的，可惜，你真有主意，看著脾氣好，大事一點不讓步，大哥有的煩。
二人笑笑，這時候，孫老師過來，楊蓉，別走了，我煮了餃子一塊吃吧。
楊蓉起身，不了，阿姨，給你添麻煩了，我得回去，管我弟呢。
她這時候，又恢復了她明朗爽利的本性，哼著歌走了。孫老師說，到是個能幹的，把弟弟還帶了出來，行。
孫老師看女兒，你怎麼了，我看你好像對榮川有意見，他怎麼了，你不要沒事折騰人，挺老實一個人，你不要總想什麼浪漫，這談物件呀，不能時間長，時間太長，容易有反覆，你呀，今年必須結婚。我告訴你，這是底線，哪怕房子不按時交，也要結婚，我不管你在哪裡結，我明天去看日子。
何春苗張張嘴，想想大過節的，別讓孫老師生氣了。
彩禮 ———想想大過節的，別讓孫老師生氣了
何春苗明白，孫老師的焦慮，如果現在表態對這樁婚事的不滿意，或者猶豫，那孫老師馬上成了宋主任，榮川對於宋主任的變化，其實也有擔憂，只不過，他不明白母親為什麼那固執，人生不就是一場場努力和一次次妥協嗎，他也有妥協呀，當年考的大學不理想，不也打起包進了學校，沒重讀嗎，他明白，人是要學會妥協和適應的。何春苗也不是要分手什麼的，其實還是接受了榮川，哪怕她和他之間，少了些心動，與愛情的感覺，可是他總是讓她感覺踏實。
大過節的，何春苗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她笑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看你急得，總不能明天就結婚吧，媽，我其實就是有些懶，不願意折騰，你以為收拾房子，搬家輕鬆呀，到時候，我和榮川沒時間，還是累宋主任嗎，當然，也累你，明明能省事的，為什麼費事。
她如果只是因為懶惰，那孫老師可以理解，何春苗是介於懶惰和勤快之間，只能算是尚可，只做必須的事，多一點費事的不願意，這到是可以理解，誰讓自己勤快，什麼都弄得現成，她自然是這樣的性子，她有些抱怨，是不是一個勤快的媽，就有一個會偷懶的女兒，何春苗笑笑，估計是。
何春苗哄走了母親，榮川前天說過，爭取早下班，約她喝咖啡，她想想，咖啡館還開著，就去吧，可是到了晚上九點，也沒他的電話，何春苗嘆了口氣，他其實為了她調整了些工作節奏，可是骨子裡，他是愛那份工作的，所以只要一進了工廠，就會把所有的事，忘到九宵雲外，有什麼辦法。
這讓何春苗有些感動，也有些不解，這個年代，那麼多人為了錢折騰，有人歡喜有人焦慮，可是他卻是不一樣的，他似乎真正在意的是他的事業，他呼為事業，不是工作，他是愛他的事業，是投入的愛，沒有換算過值與不值，加班費並不多，他根本不介意。
這是一種什麼狀態，何春苗剛上班時，也那樣過，一顆熱心，想做點事，所以梅素心說，年輕人不要太計較，要成長，要學習，要與公司同進退，她當時也是熱血沸騰，只是幾年下來，錦尚換了寫字樓，越來越發達越來越興旺，老闆的車，越來越好，可是他們這些打工的，似乎沒什麼變化，她的工資，也兩年沒動了。
她陷入了沉思，走吧，楊蓉是要走的，她也要考慮一下，明天是春節假期的最後一天，她決定，投簡歷，還找同類的工作，只是要換個有福利的地方。
彩禮 ———只是要換個有福利的地方
她不是什麼女強人，曾經想過，後來發現，做她的崗位，強不到哪裡，都是繁瑣的細節，你做好了，有人舒服，你做差一點，有人抱怨，可是對於企業的運營，沒有太大的影響，對於領導也沒有什麼明顯的重視，這讓她困惑，這個崗位的價值是有的，可是似乎和企業的發展，沒什麼直接的關係，或者說，不能看見直接的效益，所以老闆不重視，這成了行業現象，曾經還想做點什麼，現在似乎也只是應付工作。
上班見到梅素心，梅素心在這種時候，笑臉盈盈，和每一個員工說新年好，奉上一個開門紅包，錢不會多，通常是個吉利數字，今年是99，說是天長地久，去年是66，反正，氣氛是有，驚喜沒有。
何春苗看楊蓉一直看她，想到楊易的事，她進了梅素心的辦公室，提了蘇宇助理的事，梅素心對於何春苗的工作態度滿意，行吧，要是能接受公司的待遇和規定，就讓蘇宇面試一下，何春苗笑笑，說了節日快樂。
然後找蘇宇，蘇宇神色不錯，新媳婦難得的同意在蘇家過年，蘇家自然得意，所以他對老婆多了三分滿意，女人漂亮不漂亮真不重要，懂事才重要，他現在，感覺挺好，當然，他回了家，還是要做飯的，人家說了，這個女兒，不會幹家務，他當時說過，他幹，他喜歡。
父母叮嚀他，人家沒要彩禮，不欠咱們家的，你幹家務就幹吧，你想想，咱們省了多少錢，你現在還住的人家的房子，要知趣，要懂事。
他點頭，我知道。他當然明白，父親母親現在是鬆了口氣。
蘇宇其實骨子裡是個特別現實的人，所以他能接受，哪怕他對他的老婆，也談不上愛情，可是他能明白，老婆對他是滿意的，這樣的相處模式，他比較舒服，其實有時候會想到榮蓮，會關注榮蓮的朋友圈，因為榮蓮其實是他真的用力追過，用心愛過的人，哪怕他為了她，不可能改變自己，可是榮蓮到底不同於別人，是他第一個想要結婚的人，哪怕是十萬彩禮，也是樂意的，他曾經願意為了榮蓮背一身的壓力，可是最後，榮蓮私下相親別人，破了他的底線，他不是榮樹，榮樹不介意，一是榮樹事先知道，二是和楊蓉有感情，最重要的一點，榮樹有自信。
自信這種事，有時候，沒人願意碰，哪個願意承認自己自卑，蘇宇不以為自己是自卑的，他在村子裡，算是鳳凰，在公司裡，得到了老闆表面上的尊重與信任，他感覺他挺能幹的，只是不能提錢，提那些資源，提那些人脈，提這些，他就不悅了。
所以他特別願意有個助理，由著他指揮，指點下屬，他願意，那有成就感，所以何春苗一提面試的事，他馬上說，現在能來嗎，一出正月就有個提案，我特需要一個助手。他的助手一直流動，一是錢少，二是加班太多。
彩禮 ———一是錢少，二是加班太多
楊易的作品，蘇宇看了看，還算有想法，技巧一般般，可能少了些練習，他滿意，他倒是挺專業地提了幾點意見，下一句，你今天能上班嗎。
楊易大喜，姐姐說了，在公司就裝不認識，蘇宇這個人能力可以，就是傲氣，他說什麼，你口裡都答應，反正，這是個跳板，這的錢太少，老闆太摳門，轉正要半年，就是欺負新人，沒各種福利，就是個橋，好在工作的氛圍不錯，算是個學習型組織，對於何姐，可以放心，自己人，你姐夫的嫂子。
有了這些打底，楊易馬上說，成，我現在就上班，我願意和您學習，您剛才的指點，我特別受益，比我老師講得好多了，蘇總監，你真厲害。
不是他突然開竅會應酬了，這是榮樹事先教育好的，告訴了他面試的細節，如何誇讚面試官，蘇宇還算好打發，只要一句，就臉上有了笑容，眉眼飛了起來，好，你是肯學的，你找何姐把入職手續辦了吧。他特別有成就感，他比老師都厲害。
何春苗自然快速辦了相關的手續，讓蘇宇簽字，讓梅素心簽名，梅素心有些驚訝，你們談成了，效率這麼高，何春苗解釋，這個孩子剛畢業，剛到這裡，急著找工作，特別有誠意，蘇宇也滿意。
梅素心點頭，我說吧，人才哪裡都有，肯定能接受咱們的待遇和工作條件，我們可是在市中心辦公，多好的位置，多氣派的大樓。
何春苗心想，這是次中心，而且，這個大樓也不那麼氣派了，外觀勉強，像個寫字樓，可是裡面的各項設施都比不了5A級寫字樓了，她笑笑，對，您說的對。
梅素心看見楊易，有些熟悉的感覺，那時候，沒意識到他和楊蓉長得像，其實他們姐弟，不是太像，主要是一個氣質太明豔，一個太老實，一個話太多，一個沒話，所以沒人聯絡在一起。
楊蓉鬆了口氣，出來給母親打電話，要和母親談條件，她的意思，母親能不能把那十萬拿回來，母親留下十萬，讓榮樹把借的錢還了，也理直氣壯些，榮樹現在太辛苦，她心疼，她想讓榮樹還了錢，就可以自由了，不願意幹，就換個工作，反正榮樹有人脈，沒必要非在那個縣裡死磕。
可母親一口拒絕，你什麼狗屁話，這是彩禮，進了我家，就是我的，你不要算計，真是女生外嚮，還沒怎麼，就想算計你媽，不成。
楊蓉說，媽，你看這樣行不行，算我和你借，我打條，成不成，我們現在應個急，我有了錢，馬上給你。老太太結束通話了電話。
聽著電話裡的盲音，楊蓉跳腳，這時候何春苗出來了，她昨天投了幾份簡歷，她不盲目，是反覆對比之後投的六家，每家單獨投簡歷，為的是有命中率。
現在一個公司打來電話，約面試的事，何春苗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麼快，對方也是同類型的公司，不過，何春苗注意到人家有保險，五險，這個吸引了她，而且這家公司，她聽說過，原來面試過那來的人，唯一的問題，和他們這裡一樣是夫妻店，那個面試是個美女，似乎是老闆娘排擠，不過，她倒承認，公司給錢痛快，老闆不摳門，要不是老闆娘成天盯著她，她真受不了。
何春苗看看對方的衣服，當時是夏天，這位穿得有些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