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語說，“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麥子秀穗，燕子啼鳴，村莊已然醒來。又快到五一了，我忍不住想起去年此時此刻的一些往事。它們發生在我的身邊，我的老家，與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外公去世。4月27日凌晨天剛矇矇亮，父親打電話來，讓我請一天假回去奔喪，外公去世了。我是大外甥，於情於理必須回去。母親早就回去了，孩子還在上學，因為三天後家裡還有人結婚妻子、小寶需要陪客、壓轎，不能戴孝帽。
我萬萬沒想到，曾一度身體硬朗的外公會這麼快就去世。之前他在病床上躺了五六個月，母親、小舅、二姨輪流值班好幾個月，人越來越瘦，皮包骨頭。期間，因為人老迷糊，從炕上滾下摔過幾次。好在春節剛過的時候，我去看過老人家一次。他和他的親家公-我爺爺很投緣，經常來我家喝酒。她和外祖母一生養育了五個子女，母親排行老二（大舅大舅媽前幾年已經去世，小姨遠嫁到廣州）。外公是個能人，年輕時在周村、萊蕪做工，回來後開過電磨房，給村裡人加工麵粉。也在春冬兩季做小買賣，收一些廢銅爛鐵，效益很是可觀。在我們家困難的時候，我拿不起學費，母親曾回孃家借錢、借糧。鄉親們有困難，他總是熱心相幫。
葬禮上，看到他已經因病瘦得脫相的臉龐，我又彷彿看到了祖母臨去世時的樣子，大抵人去世的時候，面相都會差不多吧。安詳，無牽無掛的走，莫不是一種解脫。祖父去世得早，外公從一定程度上彌補了老一輩對孫輩的疼愛，儘管我不常去，但每次去了，他都是高高興興地招呼舅舅、舅媽或姥姥給我做飯，做好吃的。
今年母親一說回老家看看姥姥，我腦海裡就第一時間突然想起了他。以前，只要回家就和妻子去看看他。爺爺過世的早，我早已把他當成了爺爺。他喜歡孩子，喜歡孫子孫女，也喜歡外甥。只要家裡有西瓜 ，立馬就給你切開吃。有麼餅乾、點心，哪怕是剛買的蘋果 、梨、豆腐乳、麥乳精，也要給你嘗一嘗。結婚後，每次和妻子領著孩子去看望他，後來，我結婚後領著孩子去，牛奶、小麵包、火腿腸，有啥拿啥，抱抱孩子……我們走的時候，他每次都把我們送到大門外，看著我們上車，直到看不到車子了才回去。
外公的墳墓，在村西的一片墓地上，墓碑上寫著老人的名字：張維同。院子裡的老棗樹還沒有發芽，桌子上的老茶壺茶碗還留著他的體溫。青青的麥田上方，鴿子在盤旋，成群的山羊在河岸悠閒地吃草，村莊裡非常安靜，偶爾能看到幾縷炊煙。我不斷回頭，卻再也看不到那個高大的身影，我的淚流了又幹，幹了又流，鼻子裡、眼睛裡、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三天後，也是五一黃金週，父親打電話讓我們全家都回去，本家遠房的一個孫女要出嫁（他的親爺爺在婚禮前三天突然去世，根據雙方父母意見，婚禮繼續舉行），小兒子去給她壓轎，妻子也跟著去“送閨女”走親戚。我和母親一想起他的父親，忍不住心生感嘆，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在我結婚、妹妹結婚的時候，他開著車跑前跑後，前後張羅，對我們家有恩。當他生意失敗在外失蹤多年、生死未卜，債主紛紛上門討債的時候，我不知道我的老哥哥——他的父親心裡是什麼滋味？
如今，他已意外去世好幾年，村裡早已物是人非，他沒能看到兩個女兒成人。除了我、母親沒去（因為外公去世我們戴過孝，怕給新人帶來不吉利），父親、妻子、小寶都去參加喜事，也算是一種無聲的感恩，實實在在的回報、支援吧。據妻子講，是新娘的叔叔牽著新娘的手，走進婚禮現場的，全場親友一邊鼓掌一邊心裡流淚。人生，不就是悲歡離合嗎？走過去，就是一片新天地。
春夏秋冬，四季輪迴。萬物更替，新人輩出，切記好人有好報。
作者簡介：王冬良，濱州市作家協會會員，熱愛讀書，業餘協作，簡單生活倡導者。
壹點號 糖業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