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 |
馬文龍、曹長樂、徐嘉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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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4
未知來源
我曾心存芥蒂，怪他錯過我最需要他的年紀，我曾滿腹牢騷，一度懷疑他作為父親盡職與否……
我的父親是一名維修工，也是一名退役軍人。
兒時的記憶
中，只要是寫關於親人的作文，我從未寫過父親。他早出晚歸，來去匆匆，在家中很少看見他的身影。一年到頭在家中的時間也只有一月有餘，加之父親沉默寡言的性格，都使得我和他的關係處於冰點。
記得上小學的第一天，父親牽著我到學校報到，我興奮至極，全然不顧他與老師之間“雲裡霧裡”的對話。只是耳畔依舊記得他略顯擔憂的言語，掌心仍然能感受到他手心微沁的溫暖。由於家庭條件艱苦，我被寄宿在市裡阿姨家，每週末才能回家，從那以後，我每週一都依偎在父親高大的身影下進入學堂，然事與願違，那暖心的送行，竟成了未來六年裡的唯一。
每當週五的放學鈴聲響起，我都會在學校門口翹首以盼，像個嗷嗷待哺的雛鳥，張望、焦慮、期盼，而後歸於失望，看著身邊同學陸續被家長接走，我倍感孤獨和失落。在落日的餘暉中，人流漸稀，路燈也亮起來，我知道這一次的等待也終究是徒勞。一個人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道，我越發覺得那條路變得如此漫長，倘若恰逢雨水淅瀝，相比我會褪下堅強的偽裝，放任淚水決堤，讓雨水沖刷去。但後來我才知道，那次送行後，父親便被召回了單位。
往後的日子，和父親也是聚少離多，彷彿他的不存在成了生活的常態。初中的開學典禮上，父親的出現使我感到驚喜和意外，但他沒有祝賀我學業進步，而是在典禮結束後送我一本畫冊，他說：“六年了，每當想起你時都會畫一個武器裝備，想著以後有機會給你看看！”看著那些只有在《士兵突擊》上才能看到的武器裝備，我每一次都覺得離父親很近。
人們都說漫長的等待就會迎來曙光。有一天父親戴著鮮豔的紅花，敲響了家中的房門，是的，他的軍旅生涯結束了。每逢節假日，他為了彌補多年來對我的關懷，帶我去釣魚、爬山挖筍……邊與我講述他在軍營裡的故事，起初我十分開心，但逐漸的我從父親的字句中捕捉到些許的苦悶與惆悵，我沒有詢問，心底裡突然萌發出去他所向往的地方。
高中畢業，我來到父親的維修間，汽油味十分刺鼻。我默默地杵在父親身後，發現這個四十歲的男人頭髮已然變得稀疏，記憶中烏黑的頭髮在不知不覺間摻雜了幾縷銀絲，那高大的背影好像也逐漸有了弧度。我心頭一緊，那多年來的埋怨隨著入伍通知書的到來而煙消雲散。
翌日，我背起行囊，踏上開往軍營的列車。隔著車窗，我倆互相凝視，他似乎有千言萬語卻欲言又止，最終朝我點了點頭，露出久違的笑容。“旅客朋友們大家好，歡迎乘坐本次列車，列車開往……”車輛發動了，父親突然轉過身子，只見他緩緩抬起手臂，向我敬了個軍禮，我也蹩腳地想他回了一個並不標準的舉手禮。他急促的用左手抹了一把眼角，那是眼淚嗎？我想是的。
駛離車站後，我的手機突然響起，開啟螢幕，是父親發來的囑託。不善言辭的他，把對我的愛都融入了資訊裡。我認真地讀著每一個字，不覺竟哽咽起來。
原來，我一味尋求著溫暖，卻不知溫暖就在身邊。當歲月撫平了叛逆，生活磨礪了心性，我才真正理解父親。並不是他不關心我，而是生活的重擔讓他分身乏術。
如今，我用腳步丈量著父親走過的路；如今，與父親通話的每一秒我都倍加珍惜，從三言兩語到侃侃而談，雖相隔千里，但我們的心卻是越來越近；如今，兒時的誤解，如冰雪般悄然消融，從不“言愛”的父親在我心中越發高大。
父親，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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