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林葉穿著一身簇新的制服在鏡前左看右瞧炫耀了足足十多分鐘,心滿意足下並不忘嘲諷我:
“汪駿你肯定後悔了吧,早聽我的話,堅持考個幾年,現在和我一起穿制服的就是你了,不比天天跑工地強?”
我從堆得橫七豎八的一堆圖紙中抬起頭,勉強朝她一笑,並不搭腔。
林葉對我木訥的反應相當不滿意,擠出一聲冷哼,一腳踢翻了門口的垃圾桶:
“真是受夠了,天天這個樣。”
她就這般明晃晃的將對我的厭惡之情擺上了檯面,全然忘了她一心考試這些年,是誰在背後默默的支援她,將嚴寒酷暑的日子裡掙下每一分錢,鋪就她攀爬的臺階。
女人呵,果真善變。
當年我的導師極力撮合我們兩個在一起時,我尚且沉浸在上一段戀情帶來的傷痛裡走不出來,並不想和她有什麼瓜葛,反倒是她,主動接近我,指尖撫上我緊蹙的眉心,說像我這般英朗的男子,不該為舊情所困。
她說她愛慕我,願意為我撫平那一顆心。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
她退了青澀,也轉了性,再不是當初那個溫言細語的姑娘。
五年裡林葉懷孕七次,無一例外全都做了手術,她不光對我頤指氣使,在她眼裡,早已變得一無是處。
林葉罵完我以後去了衣帽間,我指尖捏著炭筆在紙上塗塗抹抹,突然收到了師母的微信訊息。
她邀請我們去參加她女兒的升學宴。
我心頭淤積半晌的煩悶因著師母這條資訊漸卻透出亮來,放下筆,笑著回覆她一定去。
我從桌前站起,推開衣帽間的門喊林葉:
“你嬸嬸邀請我們去參加瑤瑤的升學宴,下午六點。”
林葉撥楞衣服的手一頓,帶著疑惑的神情回頭望我,卻又突然頓悟般,雙手拍著腦門大叫:
“哦哦哦,我以為誰呢,行,去。”
她的反應看似自然,我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她急吼吼的大叫的樣子似乎是在刻意掩飾什麼。
掩飾什麼呢?
2
升學宴很隆重,在導師和師母多年的威望加持下,賓客絡繹不絕,很多他們昔年的學生從各處趕來捧場。
其中就有蔡進。
我其實和蔡進並不熟,頂多算是點頭之交。
好奇驅使著我從座前離開,尋了一處半開的陽臺偷聽。
“他還真是有本事,夠狠!”
“今天這種場合你就不該來,沒人邀請你吧,你自作多情什麼!”
“我不該來那你該來?你帶著你的丈夫,把別人當成傻子,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
“你住嘴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一陣踢踏的腳步聲走遠,我從窗戶後面站起身,面如死灰。
蔡進依然站在那裡,從兜裡掏了一支菸,並沒有注意我的存在,所以我的聲音冷不丁響起的時候,倒是嚇了他一跳。
他回頭看我:
“你都聽到了?”
我牙槽咬得生疼,一雙眼睛帶著狠厲。
他將口裡的煙唾在地上,罵了一句髒話,轉身就要走,被我大力的拉住。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就算可憐我,我不想繼續活成別人嘴裡的笑話。”
蔡進笑笑,雙手一攤:
“行吧,看在都是男人的份上,哥們拉你一把。”
他說之前也和林葉談過男女朋友,談到第二年的時候,林葉和季軍在一起。
後來順利畢業,一次同學聚會上他聽旁人說,林葉嫁給了大學老師的一個得意門生。
“他們說那個得意門生就是你的時候,我真的嚇了一跳,但是你不是一直深愛著於歡嗎?”
我腦子裡像有一團火,我早已聽不進去他說什麼。
3
蔡進遞給我一支菸,朝著酒池的方向指了指:
“林葉似乎在找你。”
我回過頭看向他指的方向,林葉正舉著手機四處張望,隨即我聽到自己腰間手機鈴聲響起。
我頭腦一熱,想要衝上去質問她。
蔡進卻突然按住我:
“冷靜點吧,今天這種場合實在不適合鬧。”
我握緊的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最終還是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我不能慌,不能衝動,我需要從長計議。
林葉今天似乎很不開心,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一直抱著手機在發微信,間或惱怒的發出一聲哼。
我猜到她在和誰聯絡,只能裝作不在意,隱忍不發。
到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我照例坐在書房畫了會圖,林葉洗漱完畢抱著一疊被褥朝我扔過來:
“今晚你睡客房,別來打攪我!”
我憤憤的從房中抽身而去,坐回書房桌前,手抖得幾乎要握不住炭筆。
4
毫無懸念的,第二天,我接到了季軍的電話。
“小汪啊,怎麼和林葉吵架了,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再衝動也不能動手啊,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商量?”
我連忙不迭的應承著,心裡的厭惡幾乎要壓不住。
我宿醉一夜,第二天收拾妥當去見了師母。
我可以報復任何人,唯獨師母不行,她是這些年裡少有的真正用心待我之人,我不想傷害她。
所以我只能在禮品店挑挑揀揀許久,按著師母的喜好選了些禮品,以此表達我的愧疚。
我到師母家的時候,師母正在案前作畫,筆下正立著一亭亭玉立的二八少女,眼神清澈,極目遠眺。
師母擅工筆畫,每有閒暇都要勾勒一番,這些年功力見長,在圈裡也算小有名氣,真真是才氣俱佳,比刁鑽的林葉強了不知多少個段位。
人真的是太不知足。
師母邀我坐下,我看著師母坐在對面嫻靜的洗茶沖茶,躊躇著不知該如何開口,卻見師母先笑起來:
“汪駿,有話直說,不用顧忌我。”
一副洞察世事的神情。
我像是受了鼓舞,從兜裡掏出手機,將偷怕到的林葉和季軍的聊天記錄開啟給她看。
那是他們深夜討論師母的一段談話。
“你再耐心等等,她這病沒幾年熬頭的,到時候你再把婚一離,好日子就來了。”
“天天讓我等,我等了多少年了,等成老太婆了都。既然醫生都說那病是晚期,你幹嘛還要給她治療,還送去國外治,怕她死不了嗎?”
“你這話說的,不給她治療怎麼能行,多少雙眼睛看著呢,行了噢寶貝,反正也治不好,時間早晚而已,再說現在也不耽誤咱們快活呀,你只要保證別讓你家小汪發現了就行,他只要發現不了就萬事大吉。”
“切,那個傻子,天天不是畫圖紙就是跑工地,就是站他跟前他也發現不了。”
我以為師母會發怒,會氣急敗壞,沒想到她異常平靜的看完,將手機緩緩推給我,抿了口茶,一言不發的看向我。
我一時不知她是何意。
“你終於發現了,我一直等著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