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孤兒:誰聽?心事付瑤琴

二叔說:“去年不論是國還是家,都歷經磨難。今年,祝願大家都好好的。上班的,工作順利;做生意的,多多發財!”

說這番吉祥話,是在大年初四。二叔的姐妹子侄們,去他家團聚;連同子侄們的子女,三代同堂十七八口,落座在一張大圓桌子周圍。桌子中間的銅火鍋冒著熱氣,每個人手裡擎著杯子,陽光透過杯子裡的酒照到這人間的煙火氣息。

這人間的煙火氣息,除了此時的歡聲,當然還有暗啞的琴音。

霧都孤兒:誰聽?心事付瑤琴

琴音如水,流淌過每個年,每個年都是一個記號。此刻,我媽有我姨陪著,在自己的老房子裡,也許在回憶每一個年,回憶去年那個年。

往年,她也是如此歡宴當中的一員,坐在自己家裡該坐的位子,分享子女兒孫的祝福;往年,一桌子的年夜飯是她做的。今年,她沒心思理會這些了。

今年的年夜飯,五口人裡少了一人。我爹,他在照片裡,堅定的目光和微笑永遠定格著他對家人的眷顧。

生命的交替是人類向死而生的使命,我爹用他無悔的一生完成了。他把接力棒紅色的一端,連同他不朽的高貴品格、連同他帶不走的對我媽的牽掛,交到了我手裡。

可我卻像是孱弱無力的。我是一個沒了爹的無助的孩子,這個接力捧壓在手裡,沉在心上,也許我不能穩穩地接住。但無論如何,我接了。

霧都孤兒:誰聽?心事付瑤琴

我爹不在了。黃土壘起的墳頭,在我爺的腳下,那是他長眠之地。他說,他願意安葬在那裡,守著父親。

寂靜的墳冡之間,多了我爹的一座新墳,彷彿多了一份生機,因為我長情的思念被種植在那,生芽開花。

我長跪墳前,心裡頭唱:“爹啊,向西南,寬寬的大道,長長的寶船……”如果有來生,我還願意在他的膝下聽他說陳年舊事:他是一名農村小學民辦教師,帶頭和同事們砍伐樹木、揀拾磚瓦擴建兩間校舍,更多的孩子有了一個遮風擋雨的課堂;他成了一名人民警察,秉公執法、扶危濟困,幫過一些雖然普通但需要幫助的人。那些事蹟,無不閃爍著歷經過艱苦歲月洗禮的先輩們純樸的光輝,是和我爹一樣的先輩們的一把薪火,長存不息,代代傳承。

霧都孤兒:誰聽?心事付瑤琴

暗啞的琴音和先輩們的薪火一樣,何嘗不是生活樂章裡厚重的音符?像葉子,讓花更鮮豔;是傷感,讓快樂更珍貴。

琴音暗啞,我也不願意忘記它,願意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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