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今天】清朝詩人九川提出白日夢,詩人們如何回答的?

【195】-關於“白日夢”

九川問:“自省念慮,或涉邪妄,或預料理天下事,思到極處,井井有味,便繾綣難屏。覺得早則易,覺遲則難。用力克治,愈覺扞格。惟稍遷念他事,則隨兩忘。如此廓清亦似無害。”

先生曰:“何須如此,只要在良知上著功夫。”

九川曰:“正謂那一時不知。”

先生曰:“我這裡自有功夫,何緣得他來?只為爾功夫斷了,便蔽其知。既斷了,則繼續舊功便是。何必如此?”

九川曰:“直是難鏖。雖知,丟他不去。”

先生曰:“須是勇。用功久,自有勇。故曰‘是集義所生者’。勝得容易,便是大賢。”

陳九川說,當自己省察心中念慮的時候,有時候會有邪念和妄想,比如想象自己是天下的主宰,去設想料理天下的各種事情。不知不覺的進入角色,運籌帷幄,排兵佈陣,越想越興奮,捨不得放下。覺察比較早的情況下比較容易退出妄境,讓心歸正,覺察比較晚的情況下,就不容易把心歸回來了。

陳九川說的現象,歸結起來就三個字“白日夢”。也就是自己給自己講故事,哄自己開心。“白日夢”這件事,幾乎每個人都有過,我原來有個下屬,就和我講過自己的白日夢:“上班的時候看那個領導不順眼,晚上躺著睡不著覺的時候,就想象某一天自己發達了,這個人落到自己手裡,在臆想中各種蹂躪吊打等等,這樣一琢磨,能琢磨一兩個小時,興奮的睡不著覺。”

陳九川應對的辦法有兩種,一種是壓抑,也就是告訴自己,“白日夢”是空想,趕緊放下,乾點有意義的事情;另一種是轉移,建立一個新的興奮點,這樣原來的興奮點自然就放下了。陳九川認為這樣應對“白日夢”,好像也沒什麼壞處。當然這種應對辦法只是揚湯止沸,對心性提升是沒有什麼幫助的。

“白日夢”是人為製造的一個幻境,在這個臆想世界中,自己是無所不能的造物主,是幻境的主宰,當幻境過於真實的時候,很容易落入其中而不能自拔。但幻境對於修心性而言,既是兇險的,也同時意味著可以歷練在現實中無法遇到的境遇。

入妄破妄,在幻境中磨礪,也是自身突破的一種修煉方式。

比如色慾的磨礪,在幻境中,可以製造出對心最大的誘惑,但能不迷失其中,可以破妄而出,好色私慾也就不會再攀附自己的心體了。這裡說明一下,

入妄破妄,是在心性水平很高的階段才可以嘗試的事情,並且其中是很兇險的。

入妄容易,如果最後不能破妄而出,人就會廢在裡面了。

對於入妄破妄,不知心體為何物的門外人,會進入一種胡思亂想徒耗時間精力的狀態,毫無意義可言;能觸控到心體,知曉氣機流行的人,因不得要領,很容易隨時失控,後果很嚴重;

只有對心體和氣機流行都非常熟悉的人,才可以嘗試入妄破妄的事情,但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陽明先生回答說,你應對的辦法只是揚湯止沸,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你

只要在良知上下功夫就可以了

,沒必要繞這麼遠。

陳九川說:“正謂那一時不知。”陳九川心性功夫已經有一定的水準了,應該清楚良知是常醒常覺的,這句“那一時不知”的意思,不是說自己連分辨善惡的意識都沒有了,而是說“致良知”的執行者不知。也就是說,這個時候自己致良知的執行者在偷懶,沒有履行職責。其實也是一種私慾隔斷。畢竟,“白日夢”是能帶給人快感的,沉迷其中,不想出來,說到底還是私慾作祟。

陽明先生直指要害的說,

“那一時不知”的根本原因是致良知的功夫有了中斷,只要把它接續上,問題就解決了

陳九川說,道理我都知道,只是這真是一場艱難的苦戰啊!雖然明知如此,卻清除不掉。道理都懂,做起來的確有難度的。

陽明先生說,你的困難我能理解,現在正是功夫最艱難的時候,必須要有勇氣,要斬釘截鐵,不能黏黏糊糊,拖泥帶水。

“集義”是可以產生勇氣的

,第一次苦戰一定是很艱難的,第二次就要容易一些,時間越久、歷練的越多就越容易。隨著不間斷的省察克治,不斷的集義,存養良知就會越來越容易,私慾干擾的影響就會越來越微乎其微,最後“下學而上達”,就能躋身於賢人的行列了。

劉長志

儒學學者、

陽明心學踐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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