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國威:我愛古詩詞

偶然在江蘇衛視裡看到《我愛古詩詞》節目,深深被吸引住了,因為我小時候也非常喜愛中國古典詩詞,小學時背到蘇軾《望海樓晚景》,一句“從今潮上君須上”覺得特別勵志。初中背“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悽然傷懷冉冉萌生,以為詩詞裡短短數十字或百字,常常勝過萬語千言。

葉國威:我愛古詩詞

雅石如翻葛北齋

高一那年,我在香港市政圖書館看書時,看到一張全香港詩詞創作比賽海報,就拿了一張報名表回家,因為完全不懂詩詞格律,便到世界書局找了王力的《詩詞格律十講》和龍榆生的《唐宋詞格律》,幾星期後,以昔年遊廣東丹霞山的經歷,用先韻寫了一首七言律詩:“五更霏鎖夜難眠,踏屐徐登長老巔。靜聽夏蟲鳴錦石,閒聞晨罄響丹傳。嵐風敞出群山徑,碧嶂環纏一谷煙。悵倚日亭懷往事,紅霞照影獨相憐。”竟很幸運的獲得面試的機會,可惜在何文匯和王潤華兩先生的提問後,由於我是第一次寫詩又是自學,有很多相關的詩詞問題答不出來,甚至連自己詩中平仄都說錯了,最後難過的不是名落孫山,是怕他們以為我的詩是別人捉刀。不過兩年後我考上臺灣的師範大學國文系,開學不久參加了全校徵詩比賽,幸運的得了第一名,自此更注意詩詞的意境和格律。

在我學習寫詩的經驗裡,覺得詩的平仄譜一定要熟,“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不論”是指可改變字平仄,“分明”就是不能改變,但改變平仄時每句中不可以出現孤平:“仄平仄”,每一句最後三字也不可以出現下三仄或下三平:“仄仄仄;平平平”,句子中間出現三平三仄則是可以的。同時第一句和第二句的平仄是“相反”,二、三句是“相同”,三、四句是“相反”,如七言絕句平起式“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如再往後“反、同、反”的寫便是一首八句七言律詩。看詩的平起仄起是要看第一句第二個字,因為第一個字平仄可以改變,所以不能看第一個字判斷。至於押韻其本上是押“平聲”字,且要一韻到底,韻在二、四、六、八句最後一個字,第一句可押韻也可不押,像前舉七言絕句平起式,第一句如要押韻,第五個字必須改用仄聲字才不會犯“下三平”,句式便成“平平仄仄仄平平”。

平聲就是平聲字,而“上去入”三聲則歸入仄聲。然入聲字已混入普通話的四聲中,最簡單的可以用方言分辨,像廣東話、福建話等,如雪、月、缺、絕等字,“入聲短促急收藏”,用方言唸時,發出短促聲音的便是入聲字。

而在現代的科技發展日新月異的社會裡,新詩與古典詩創作相比較,新詩確實比較不受格律、字數、押韻的限制,能自由書寫表達。然而古典詩詞依舊有它聲律優美含蓄令人遐想的優點。我日前得了一塊雅石極像日本葛北齋的浮世繪〈神奈川衝浪裡〉因成“雅石如翻葛北齋,連天噴雪到天涯。臨危沉應夷平險,浪靜風和百事佳。”第二句化用了李白《橫江詞》中“濤似連山噴雪來”的詩句寫浪,三、四句寫〈神奈川衝浪裡〉的畫面,也寫人生,只要臨危不亂,能沉著應對,終會有風平浪靜的時候。

葉國威:我愛古詩詞

陳含光先生論詩信札

詩人陳含光先生曾對彭醇士先生說:“愚意論詩不主法度,非謂詩無法也…嘗謂凡有感而能應之以聲者,則皆是詩人…又人各有工拙,此全由天賦與教之者無關矣!作詩者亦如是,但多觀古人詩,自知其法,亦由默喻或並不能自言之,及自成為其人之詩及有工拙,則純乎天授,趙甌北所以雲:‘三分人事七分天也’。”含光先生認為對事物有感而能寫成詩的人都是詩人,至於詩是工是拙,大多是天賦,但也得多讀古人詩歌,因為熟讀了古人詩時自然能化用,自然能增加詩意詩趣。

顧隨先生也以為“詩是人生、人世、人事的反映,無一世法不是詩法。一切世法皆是詩法,詩法離開世法站不住…常人只認定看花飲酒是詩,豈不大錯!世上困苦、艱難、醜陋、甚至卑汙,皆是詩。”詩當記情記事記生活,更可把現代生活的一切景物寫入詩中。(葉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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