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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位於甘家大院的南京市民俗博物館，滿滿的虎元素，濃郁的過年的氛圍。在南京市民間布藝代表性傳承人高瑞雷的工作室裡，記者看到了他為虎年設計的“歡喜虎”系列胸針、掛件等。名為“歡喜虎”，看起來真是討喜得很。早在去年7月，高瑞雷就開始製作“虎”年相關的作品，如今已陸續做出百餘件。一根繡花針、一塊白布，幾扎不同色彩的蠶絲線，在他靈巧的雙手間，年味逐漸瀰漫開來。
“歡喜虎”看來萌萌的，
看來一點不兇
高瑞雷被稱為“金陵繡男”，自小與母親學習傳統布料工藝，本來母親想生個女兒傳承他的手藝，沒想到生了三個兒子，只有他一人繼承了母親刺繡手藝。從小跟隨母親學藝，喜歡描那些繡花花樣。現在一頭扎進刺繡，還常常忘記吃飯。“感覺很上癮，因為繡一塊的色澤度，需要一氣呵成，一旦中斷就會找不到感覺。”作為一名在南京生活近30年的安徽人，北方粗獷為他打下堅實的基礎，而金陵的柔情則給了他細膩的針法與溫婉的圖案，令他織繡並行。在此基礎上，他還使用“盤金”、“盤銀”的手法，形成了獨特的“金陵繡”，具有強烈的個人特色。
高瑞雷的作品和設計思維也與時俱進。比如創新花樣，或者在刺繡中加入現代材質，讓年輕人看到創意，既傳承手工技藝，又不失時尚感。拿起手邊的一些虎年設計，他跟記者介紹說，今年他不僅完成了刺繡作品《福（虎）氣歸（龜）來》，還特別設計出“歡喜虎”，看起來萌萌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非常討喜。以繡老虎為例，民間布藝有自己的傳統，步驟不能亂。在刺繡過程中，要先繡“沖天鼻”，民間有最先“通氣”一說；其次是嘴巴，作“吃飯”用，接下來才是眼睛和額頭的“王”字。
“老虎是百獸之王，吉祥物，保平安，也是我們民俗文化中‘福’字的諧音，中國人過年喜歡歡喜，喜慶，所以，我繡的老虎不是很兇。既像老虎，又不怎麼太兇，讓我們看了很歡喜，歡歡喜喜過大年，福氣連連。”手頭正在繡一隻老虎，他邊繡邊告訴記者，“整隻老虎凹凸不平，在繡的時候要注意有松有緊，該松的時候要松，該緊的時候要緊。最終做好之後，再放入中草藥、棉花、托盤撐起來，就顯得很圓滿飽滿更為好看。”同款喜氣的老虎被他和妻子的巧手做成了創意小老虎胸針、掛件、小包等等。
“摸摸虎頭吃穿不愁，摸摸虎身步步高昇，摸摸虎背，榮華富貴。摸摸虎尾十全十美。”母親年齡大了，眼睛和頸椎都不太好，高瑞雷還協助她做了一系列虎頭鞋虎頭帽，寄託人們對生活的美好興旺。穿上虎頭鞋，戴上虎頭帽，虎虎生威，茁壯成長的意思。今年在製作虎頭帽、虎頭鞋的過程中，高瑞雷使用了不同的手法、材質和造型，這也讓小老虎看起來更加可愛歡喜。雲錦替代了曾經的純棉布、兔毛替代了棉花，“歡喜虎”替代了曾經“兇巴巴”的老虎。
“最小的虎頭鞋只有2釐米長，用來做掛件，符合年輕人的審美；正常尺碼的虎頭鞋，則更受老年人喜歡，買回去給自己孫輩的孩子們穿。”高瑞雷說，考慮到美觀和舒適度，今年他製作的虎頭鞋，特地鋪上了一層厚跟的鞋底，並用彩色的蠶絲線納底，小朋友穿上後，不但更加美觀，還能讓走路姿態更好看，體現形體美。
手工製作無法量產，期待跟專業團隊合作
在高瑞雷的工作室，除了喜氣洋洋的小老虎們佔據C位，還有各種精美的刺繡飾品。蝴蝶造型的胸針，長長的流蘇還可拆卸，曾有央視主持人帶著它出鏡；南京的花卉玉蘭花、梅花也被他復刻進了胸針，刺繡的光澤搭配亮晶晶的珠子；還有小鳥、昆蟲，大自然的靈秀被簪在了髮卡上。女生們走過路過，指定忍不住要帶一兩件回家。南京演員海清來逛，也愛不釋手買了不少帶回家。別小看這些小物件，每件最起碼也要耗費高瑞雷一兩天時間。
高瑞雷致力於傳承發揚傳統文化，開辦免費學堂，教失業婦女和殘疾人制作布藝的技能，既能讓他們擁有一技之長，也能傳承傳統記憶，讓更多人瞭解“民間布藝”這項非遺專案。“手工技藝需要不斷地創新和發展，傳統與時尚融合，才是非遺作品最好的出路。”高瑞雷說，他將美好的祝福融入作品中，希望南京人在虎年都能虎虎生威，福（虎）氣歸（龜）來。
當下傳承人擁抱新媒體，許多人都嘗試用影片和直播等各種形式為自己代言。但目前高瑞雷的“六朝手工坊”靠家人手工製作，也帶著幾名徒弟，很難量產，價格也比一般機器生產貴，因此他沒有在經營網店，主要還是一些熟悉的朋友透過朋友向他定製繡品。目前總體能夠維持正常生活，但還要靠上課等其他收入來支援自己沉醉於刺繡開發。他對記者表示，也嘗試過很多，開過微店、做過寄賣，直播賣貨也有賣得好的，比如一晚上就賣了近萬元，但是自己還是希望透過傳承人交流授課的平臺，多做一些交流，按照大家的需求也可以做售賣，他笑說，“如果大家想看一個大男人繡花的話”。他也期待跟專業團隊合作，結束“單打獨鬥”，讓這門手藝有更好的發展。
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 張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