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平兒:你們都誤會她了!

《紅樓夢》第四十三回,時值王熙鳳的生日。賈母為了慰勞日夜操心家務的王熙鳳,將賈府中的人都召集了起來,要生個新鮮法子,大家湊份子,給王熙鳳過生日。

王熙鳳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平兒:你們都誤會她了!

賈母、薛姨媽、邢夫人和王夫人都表態之後,李紈和尤氏也笑道:“我們自然又矮一等,每人十二兩罷。”賈母忙和李紈道:“你寡婦失業的,哪裡還拉你出這個錢,我替你出了吧。”王熙鳳忙笑道:“老太太別高興,且算一算賬再攬事。老太太身上已有了兩分子,這會子又替大嫂子出十二兩,說著高興,一會子回想,又該心疼了……”“生日每到,我這會子已經摺受的不受用,我一個錢不出,驚動這些人,實在不安,不如大嫂子這一份,我替她除了,我到了那一日,多吃些東西,就享了福了。”

王熙鳳這話說得冠冕堂皇,然而等管賬的尤氏,來找王熙鳳要份子錢時,王熙鳳笑道:“那麼些還不夠使?短一份也罷了,等不夠了,我再給你!”尤氏道:“昨兒你在人跟前做人,今兒又來和我賴,這個斷不依你,我只和老太太要去!”

兩人又鬥了一會兒嘴,尤氏也只得依了王熙鳳,又把平兒的一份拿了出來,說道:“平兒,來,把你的收起來,等不夠了,我替你添上!”……“只許你那主子作弊,就不許我作情兒?我看著你主子那麼細緻弄這些錢,哪裡使去,使不了,明兒帶了棺材裡使去!”

王熙鳳是金陵王家的小姐,有著一筆不菲的陪嫁;她在賈府管家多年,又賺了不少外快,就算不是賈府中最有錢的女人,也差不太多。可是,她卻連自己生日的十二兩銀子,都不捨得出,這樣的王熙鳳,不是“鐵公雞”是什麼?

王熙鳳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平兒:你們都誤會她了!

其實,這筆賬還真不能這麼算。誠然,王熙鳳是《紅樓夢》中最會斂財的女子,算盤也是打得最精的,但是,她還真不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關於這一點,平兒是最清楚的。

第五十一回,因為襲人的母親病危,襲人要回家裡去,穿戴好了來向王熙鳳辭行。王熙鳳嫌她穿得“太素了些”,且“如今穿著也冷”,便道:“我有一件大毛的衣服,我嫌毛風兒不好了,正要改去,也罷,先給你穿去吧,等年下太太做的時節,我再作罷,只算你還我一樣。”說著,便命平兒去拿自己那件石青刻絲八團天馬皮褂子,又命平兒拿一個玉色綢子裡兒哆囉呢的包袱,再包上一件雪褂子。

僅僅是襲人回孃家,王熙鳳就搭進去了兩件衣服,一件石青緙絲八團天馬皮褂子,一件大紅猩猩氈的雪褂子。但是,平兒還嫌不夠,又多拿出來一件大紅羽紗的雪褂子,道:“……這件我順手拿了出來,叫人給邢姑娘送去,昨兒那麼大雪,人人都是有的,不是猩猩氈,就是羽緞、羽紗的,十來件大紅衣裳,映著大雪,好不齊整。就只她穿著那件舊氈子斗篷,越發顯得拱肩縮背,好不可憐的,如今把這件就給她吧!”

王熙鳳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平兒:你們都誤會她了!

王熙鳳笑道:“我的東西,她私自就要給人,我一個人花還不夠,再添上你提著,更好了。”房內那些知趣的下人們忙笑道:“這都是奶奶素日孝敬太太,疼愛下人,若是奶奶素日是小氣的,只以東西為是,不顧下人的,姑娘哪裡還敢這樣了?”

都說王熙鳳吝嗇,這是吝嗇的樣子嗎?就像賈府中的下人們說的,若是王熙鳳是個吝嗇的“鐵公雞”,平兒敢這麼做嗎?平兒是最瞭解王熙鳳的人,知道王熙鳳善妒,根本就不敢和賈璉走得太近。但是,她卻敢自作主張拿著王熙鳳的衣服送人,這隻能證明,平兒非常清楚,王熙鳳根本就不是吝嗇的人,大家都誤會她了。平兒也是趁著這個機會,在大家面前,為王熙鳳正名!

其實,平日裡王熙鳳的大方,還並不僅僅表現在這一點,賈環和鶯兒趕圍棋輸了錢,王熙鳳立刻就命豐兒去拿自己的一吊錢來,給賈環去玩;她和賈母玩牌,為了哄老太太高興,也總是故意輸錢;姐妹們辦“詩社”,她一個不知道什麼叫“溼的乾的”人,出手就是五十兩銀子;夏太監來賈府借錢,她也是押了自己的金項圈,才把夏太監派來的人打發走了。

王熙鳳很善於斂財,但是她出手也很大方,這兩者並不矛盾。我們也不能因為王熙鳳善於斂財,更認為她就是個“鐵公雞”。

那麼,既然王熙鳳很大方,為什麼她在自己生日的時候,就不捨得拿出來十二兩銀子呢?其實,管家多年的王熙鳳,和尤氏一樣清楚,一天的酒席,根本就花不了那麼多銀子。多出來的銀子,也不過是被尤氏拿去做人情了,所以,她才不願意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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