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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引號的“賊”
別
說賊不好，這得看什麼賊。偷人東西的賊不好，但掛了引號的“賊”就好。最近我寫韓羽先生，有一章的標題即是：老而不死是為“賊”。別以為我不恭敬，恰是恭敬，才這樣說。
韓
羽先生人生中，有一個一以貫之的東西，就是“賊”。賊者，善偷也。他偷什麼了？他的學問是“偷”來的，他的時間是“偷”來的，其實他的整個人生也是“偷”來的，你想，在整個社會都傷痕累累的背景下，驚濤駭浪中，他能夠囫圇個兒走過來，靠的就是個“賊”字。他的“賊”，是為了保命，不是他的命重要，是他有一個比命還重要的東西，這便是他的繪畫。
他
把自己“偷”出來畫畫兒，畫兒畫好了，讀者就被他吸引了。所以我說他是：善偷心者也。
一回事
窗
外雨很大，現在有天氣預報，在古代則要占卜。甲骨文中有一則佔雨的卜辭是這樣的：“癸卯卜。今日雨。其自西來雨。其自東來雨。其自北來雨。其自南來雨。”那時沒有標點符號，點句號是這樣，若是點問號呢，意思就變了。不管意思，單這卜辭就特好。
農
耕時代，天離人近，或晴或雨，人們看得重。現在的人往往不知天，以為離開天照樣活得好。其實錯了，霧霾就是人疏遠了天的結果。
古人講天人合一，我們曾經以為很可笑，其實很科學，是一種系統論。
前
年到湖南藥山去，為什麼到藥山？是因為藥山惟儼禪師有一公案。時在唐代，朗州刺史李翱來參謁禪師，禪師用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腳下的淨瓶，問：“會麼？”李翱默然。禪師道：“雲在青天水在瓶。”李翱遂作詩曰：“煉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天水在瓶。”這公案也真好。我去的那天一直在下雨，天地連在一起，突然想到天上雲與瓶中水竟然是一回事。
文章摘自聞章先生著《有件事忘了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