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0日劉暢導演的《維納斯日記》在阿那亞蜂巢劇場結束了本次在阿那亞戲劇節的全部演出。在3個小時15分鐘的演出中，黑貓劇團的九名演員以《維納斯日記》為名，在癲狂、零散的碎片裡，對愛情這一永恆的主題發起質詢！在劉暢導演的一聲槍響下，愛情被分割成無數個散落的碎片在觀眾眼前緩緩展開，愛情的謎團在觀眾起伏不斷的笑聲中被逐一展開。在《維納斯日記》迥異的故事關係裡，在座無虛席的蜂巢劇場中，窮盡著對愛情無限種可能的提問。
雜亂堆砌的塑膠瓶，就像是從天而降的愛情碎片，將人們囿於愛情的迷茫困境；黑白相間的電子投影將舞臺分割，生活彷彿被愛情分割得支離破碎；實時dv投影將愛情的現實與虛妄分割與不同空間……
《維納斯日記》以謬塞的《勿以愛情為戲》為起點發散，以莎士比亞的《無事生非》作結，9個各自獨立又相互串聯的故事，9個演員輪番登場，演繹25個角色，展現雜糅著荒誕與諷刺的愛情故事，用多層次、多維度的語彙詮釋人類情感的不確定性。繁多的敘事點，不斷重啟的故事線，巨大的臺詞量，以及廣袤的情感密度，成為了阿那亞戲劇節獨一無二的存在。
在《維納斯日記》演出之前，我們在蜂巢劇場採訪了劉暢導演。所有的問題給到他時，他總能回到一個詞——“討論”。他身上有一種對不確定性的深刻迷戀，從長達八年的《戀愛的犀牛》演出，成為“一個具有轉折意義的馬路”，到領著一群年輕的黑貓在舞臺上嚎叫，創立“反常顛覆、恣意折騰、徹底橫掃、永遠年輕”黑貓劇團，再到今年“一拍腦門想出來的”候鳥300計劃，劉暢似乎永遠在嘗試和好奇，永遠在尋找當下正在發生的狀況，把“問題”放到人們面前討論。
劉暢
當你試圖在劉暢身上找到一個他一直折騰、永遠有勁兒的答案，劉暢的回答帶著一股理想主義者的天真和期待：“我們有做一件事，在這件事中尋找到快樂的能力”。他不試圖在黑貓劇團的新戲《維納斯日記》中講一個確定性的愛情故事，也沒有把太多對未知的擔憂和考量加到候鳥300計劃上，“什麼都不說了，就這麼著吧！”
在阿那亞戲劇節，劉暢和黑貓劇團將帶著關於愛情的最新討論《維納斯日記》在阿那亞蜂巢劇場亮相。
Q:
《維納斯日記》是一個關於愛情的戲，您怎麼確定某件事情發生的時候就是愛情？《維納斯日記》提供了一個關於愛情的答案嗎？
A:
不確定。《維納斯日記》其實是一個討論。我們用了8個故事加一個動畫片，在不同的片段提出愛情。這些問題特別想討論的是，回到最開始的時候，你還願不願意相信愛情這件事。每個人對愛情的理解可能都不一樣，在《戀愛的犀牛》裡是那種麻酥酥的感覺。你要不要跟一個人在一起？你的感受是什麼？當你見到一個人的時候，想不想跟他經歷一些無論是痛苦也好、開心也好的事，我覺得這個很重要。
Q:
排《維納斯日記》的時候會跟黑貓劇團的演員們討論情感話題嗎？
A:
一開始我們做了大量的討論和和訓練。戲裡呈現的8個故事，一開始可能做了80個。我們每個人都去講或者是你自己的，或者你看到的，或者你從書裡或者電影裡看到的關於愛情的故事、段落。什麼東西是你覺得你想要討論的？你相信的愛情是什麼樣子？你覺得愛情有可能會遇到什麼樣的問題？
《維納斯日記》劇照
Q:
您的戲的結構常有碎片化、非線性的特點，為什麼偏愛這種敘事結構？
A:
我覺得講一個愛情故事特沒勁兒。當你去講一個故事的時候，特別容易讓人帶入到故事情節之中，但我想跟大家說的不是故事情節。不是故事情節不重要，而是討論本身這個事兒更重要，觀眾能從戲裡得到什麼更重要。
Q:
怎麼看“這個戲太像孟京輝了”這種評價？如何理解“先鋒”？
A:
現在可能大家把所有的長得像國外、不是那種傳統的、跟當代美學相結合的戲都叫“孟京輝”。我覺得其實這也沒什麼，挺好的，而且我這麼多年也確實受導演的影響很大。
我覺得先鋒是重新定義正在發生的一件事情。我們在試圖在尋找一種新的可能，每個時代的先鋒都不一樣。大家一直都在說先鋒這個詞，但是這個詞已經提了20多年了。包括現在我們在做的候鳥300，其實它就是我們自己在尋找不確定性，在尋找當下正在發生的狀況。
《維納斯日記》劇照
Q:
候鳥300聚集了300個藝術家，您準備怎麼管？
A:
不準備管。候鳥300長什麼樣？它裡面有什麼元素？它的氣質到底是什麼？這個其實大家也不知道，但是它跟每個參加的藝術家都相關。我只能在大的範圍內控制這件事，比如大的感覺、玩法，在裡邊要放什麼東西。
在嘗試去做這件事的過程中，候鳥300這300個藝術家本身就是實踐者，大家做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實驗，它是一個大寫的正在發生。我無法預測明天會它會長什麼樣，沒有一個人知道它會長什麼樣。300個藝術家每天的狀態，完全能影響候鳥300整個的狀態。
Q:
有想過候鳥300計劃中最後300個藝術家共同創作的作品是什麼樣子的嗎？
A:
偷偷想過。我覺得可能是一種集體行為。它不是一個簡單的故事，而是用我們300個人的生活、行為去講的一個故事。
候鳥300執行委員會
Q:
黑貓劇團宣稱是國內最年輕最先鋒的劇團，黑貓劇團會永遠年輕嗎？在日常排練中您跟黑貓演員們的相處狀態是什麼樣子的？
A:
黑貓就是永遠年輕。年輕不是年齡，不是青年，年輕是一種生活方式，是一種理念。
和演員們的關係就是又是導演、又是家長。
黑貓劇團愛咋咋地大Party
Q:
觀眾對您來講意味著什麼？
A:
導演跟觀眾可能更多的是思想上的溝通。觀眾更像一個樹洞，你把你的想法告訴他，他會接收你的想法，接收你的好多東西。很多時候樹洞的意義是你覺得裡面住著一個人，你會告訴他你的秘密是什麼，你的故事是什麼。
觀眾有的時候也像一面鏡子，觀眾說的話會給你很多反饋，大家可以互相交流。
Q:
怎麼看有的時候會出現的負面評價？
A:
不太看。你接受它就好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你做任何一件事都不能避免有的人喜歡有的人不喜歡，這很正常。重要的是看他喜歡和不喜歡的原因是不是有建設性意見，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在負面的評價當中得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我覺得產生討論是好的狀況，不是說你一定要特別認同，那我覺得也沒必要。就像我說《維納斯日記》，我跟你講一個故事你有可能會認同。你看明白了一個故事，你也看懂了發生了一件什麼樣的事兒，於是它變成了一個演員演得好不好的事，而我覺得這對我來說不是最重要的。我們提出一個問題，大家一起來思考、聊聊，我覺得這更重要。
《維納斯日記》劇照
Q:
您常談到國外的戲劇，您認為國外的戲劇是否有必要本土化，適應中國觀眾的審美？
A:
我覺得這不是適應或者審美的問題，而是大家的閱讀方式的問題。這是美學進步的一個過程。不是說國外的戲劇一定就好，而是在戲劇上他們走得比較紮實，嘗試得更早，在表達當代藝術觀念上做得更好。
當然，我們其實也有很多很好的地方，但是要看如何進行融合。包括這一次候鳥300，我們想做的是把當下各個領域的年輕藝術家們聚在一起，看看能有什麼新的好玩的事發生。
《維納斯日記》劇照
Q:
阿那亞戲劇節的關鍵詞是彼岸和誘惑，您心中戲劇的彼岸和誘惑是什麼？
A:
彼岸就是誘惑，誘惑就是彼岸，去彼岸的過程就是最大的誘惑。對戲劇來說，未知的那一部分就是彼岸和誘惑。彼岸是你要往前走要去的地兒，你知道那邊會產生故事或者可能性，那邊同時也是最大的誘惑。故事是隨時會發生的，你不知道這個過程會發生什麼，不知道明天和未來會發生什麼。
Q:
一句話評價一下阿那亞戲劇節？
A: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戲劇。
大家可以跟我一起去候鳥300住帳篷，一起來看看我們每天到底在發生什麼。戲劇節期間，孤獨圖書館往北500米將不再孤獨。
採寫：林奕菲、柴詩閏
主編：張悅
《維納斯日記》
演職員表
導演：劉暢
舞臺總監：於磊
舞臺監督：賈玉瑩
燈光設計：陳楠
音響設計：周晨
燈光執行：周芳碩
音響執行：陳芊銥
作曲：張志明
動畫：雷磊
造型設計：於磊
服化：錢露
多媒體設計：孫竟堯
多媒體：李震宇
戲劇構作：王好、李華一
製作統籌：崔曉琪
裝置管理：吳繼科
演出人員
張洪宇飾男友/迪奧先生/金牌售貨員
魏熙飾女友/希羅
張志明飾小騾子/老爺/男警察1
田雨飾胖姑娘/大聰明/男警察2
陳琳飾妻子/小靈通/女警察/女演員
孫兆坤飾丈夫/出軌男/沃克
韓靜飾小偷女/情婦/寶姐
王鵬驍飾小偷男/男演員
劉鴻飛飾獨特戀愛觀的男人/鮑哥/男警察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