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cific Grove, 一個位於北加州太平洋沿岸的小城，擁有世界級無敵海景，比鄰著名的蒙特瑞市和風景如畫的卡梅爾小鎮，為什麼要為116年前的一場大火，向華裔社群道歉呢？
Pacific Grove位於北加州太平洋沿岸的蒙特瑞海灣，是一個擁有無敵海景的小城，它緊挨著著名的蒙特瑞市，與風景如畫的卡梅爾小鎮相距也不過幾英里。
海水湛藍，天空澄澈。那些礁石像是專門為飛鳥們準備的。 Susan 攝
Pacific Grove有天然的沙灘、豐富的海洋資源、多種多樣的海洋生物。清晨在海灘上隨便走走，就能看到細沙裡的海膽，生長在岩石上的貝類。那些飛過天空的海鳥，每一隻都能找到一塊屬於它自己的礁石。而在陽光燦爛的午後，成群的海豹爬上沙灘，你擠我我擠你，在那裡悠閒地曬著太陽。5月正是海豹媽媽們哺育海豹寶寶的時候，在他們最喜歡的海灘邊，人們拉上了鐵絲網，以免驚嚇到它們。
海豹一家子一家子地在沙灘上躺平，才是真的歲月靜好。 Susan 攝
Lovers Point， 中文名字叫愛之角，是Pacific Grove最有名的一處風景之一。無論是清晨的霧，傍晚的風，還是夜晚的月，都能讓你在這裡找到寧靜。可是，這一切美景都不是把我吸引到這裡來的真正的原因。
我從舊金山灣區驅車一個半小時趕來，不是為Pacific Grove 這個城市擁有的世界級的無敵海景，而是因為它終於願意為116年發生 的一場大火承擔責任，並向那場火災的受害者和他們的後人表示道歉了。
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
2022年5月 14日中午，Pacific Grove的自然歷史博物館門前人潮湧動。市議員 Chaps Poduri 代表市議會，正式向1906年被燒燬的華人漁村村民和他們的後人，以及遭受半個多世紀系統性歧視的華裔社群正式道歉。
他說：“Pacific Grove市承認，歷史上曾經歧視過早期來這裡的華人以及他們的後代，這種歧視還擴大到當地的華裔社群以及全體亞太裔移民，市議會願意為此承擔責任，並向Antioch， San Jose， Los Angeles， San Francisco等加州城市一樣，向華裔社群道歉。”
這種船被稱為“Junk Boat”， 中文譯名為“垃圾船”。 Susan 攝
這種船是19世紀中晚期，中國廣東沿海典型的遠洋船。
大約在1850年左右，來自中國廣東的一些人家就是坐著這樣的“垃圾船”，漂洋過海，來到了Monterey灣。也有的說法是這支船隊在Monterey灣附近的海面觸了礁，倖存者們上岸後，在這裡落腳。這些早期到來的華人發現了這裡豐富的海洋資源，比如鮑魚。這裡的鮑魚有多大？從這些殘存的鮑魚殼來看，說它們像足球那麼大，一點兒不誇張。這裡的鮑魚有多少？多到淺水的海灘裡隨手可拾。在這些華人到來之前，這裡只有少量的印第安人。華人們開始以此為家，以捕漁為生。
華人漁村資料圖片。
850年代，全世界各地的人們還在繼續加入淘金的人潮，湧向發現了加州的首府 Sacramento一帶，與此同時，生活在Monterey灣的華人已經取得了漁業上的成功，他們開創了加州的商業捕魚。
跟其他地方參加淘金的華人所不同的是，這裡的華人漁村是以家庭為單位的，村中有婦女和小孩。
一百多年前的漁村村婦和她的孩子。她神態安祥、淡定。資料圖片
然而，華人漁村的成功招來了當地白人的歧視。華人漁民們甚至被禁止白天出海打漁，他們只能在夜間出海。夜晚出海比白天要危險很多。但這也沒難倒生存能力極強的華人。他們在晚上打著燈籠，到近海捕魚，大批的魷魚被 燈光吸引，朝漁船湧來。
華人從捕撈魷魚上獲得了豐厚的利潤。他們把魷魚曬乾後裝上船，運到舊金山、聖荷西等城市，甚至他們的家鄉——中國。
晾曬魷魚的腥味讓當地的白人們很不舒服。其實讓他們真正不舒服的，是看到這些華人漁民即使被逼到只能在夜晚打漁，竟然還能有民收穫。他們開始逼華人搬遷。起初，漁村沒有理睬這個無理要求 。雙方的僵持持續了幾年。
1906年，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燒燬了華人漁村。村民們甚至受到威脅，甚至不準回家去取殘留的物品，而趁火打劫的白人不在少數。華人們只好含恨離開。他們陸續漂泊到別的地方，華人漁村逐漸衰敗。如今， 著名的Monterey水族館正是當年的華人漁村所在地之一。在另一個漁村舊址上，斯坦福大學設立了一個海洋觀察站。
1882年3月舊金山的一份刊物封面。美國的排華浪潮在這個時候達到高潮。資料圖片
5月14日這天中午，在Pacific Grove 市議會宣佈正式為這場大火和歧視華裔道歉後，一場紀念行走活動也隨後展開。兩隻獅子引導著人們走在Pacific Grove 這個海濱城市最美的海景大道上。
一年一度的紀念性步行活動是為了紀念被1906年5月的大火燒燬的華人漁村。 Susan 攝
人們不分膚色、老幼，紛紛舉著華人漁民們留下的歷史照片，經過著名的Lovers Point， 沿著海景大道，一直走到另一個華人漁村的舊址，也就是今天斯坦福大學設立的海洋觀察站。
人們只是象徵性地走了一英里，時光卻步履蹣跚，整整走了116年。
（未完待續。觀看華人漁村的故事，請訂閱我的影片號《蘇珊的旅途》。下集《在那盛產鮑魚的地方》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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