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它的第二個原因是,
任城王刻石能夠喚醒年幼時的感受和心底的童趣。
這是它啟發我、帶給我的一種聯想。透過品讀和臨習,能夠使我們進入到一種無拘無束的狀態中,沒有設計和顧慮,回到了天真之中,讓人非常的興奮、喜悅。
因此,前前後後近二十幾年裡,我一直堅持著對它的揣摩和學習。不斷去探索如何將它融入在自己的作品之中。
河北北莊子劉焉墓道石刻字
實際上任城王這種型別的漢代隸書,在其他地方也有所發現。比如,
河北北莊子劉焉墓道石就和它非常相似,也是我經常學習的物件。
大致而言他們同屬於一類風格,甚至如果細細比較,這兩個墓道石在內容上還有所交集,有著相同的刻工名字和部分文字,風格也十分近似。由此,我們
可以推斷他們並不是臨時組建的隊伍,而是有著一定套路和技巧的專業刻工所為。
聯絡墓主身份或許也可佐證這一點。你想啊,埋在這裡的都是權貴,哪能隨便拉來幾個不識字、沒有經驗的刻工隨意組隊去刻石呢?
對於墓道石,社會上常有一種傾向,就是會相對貶低這些民間書法的價值。
它們是不被“正統”所承認的,也較少為大眾所接受。
很多人會覺得這不是正經的書法藝術,不是文人書家所寫,只是工匠隨便刻制的,因此沒有什麼價值。我想,
這種評價正是缺少對於墓道石藝術進行深入研究和學習的表現。
因為對墓道石的學術性、藝術性沒有足夠的認識,所以也缺乏了對它們客觀評定的可能。
萊子侯刻石
在民間書法中,萊子侯刻石被奉為經典,是較受關注的,研究的人也多些。而我前面提到的任城王和北莊子石刻,就比較受冷落了。其實,這兩個墓道石所表現出來的刻字具有獨特的書法風格,是有藝術規律可循的。如果要我說,
它們的藝術性在某種程度上也不低於萊子侯。
具體到任城王這裡,有很多值得我們去深究和學習的地方:
首先就是線條的質量。
由於他們的刻制方法是單刀刻制,線條非常的講究,
強調一種圓融、內斂的氣息,就像中鋒用筆的表現。
這是我們學習它的一個很重要的關節。我的體會就是想要寫出這樣的線條,一定要提筆頂紙,用筆尖兒頂著寫。
第二是單字造型。
任城王中漢字的造型千變萬化,因為
它並不拘泥於某一種程式,沒有樣式上的限制,是非常自由的。
它的字形能夠引起我們很多的思考,非常值得借鑑。以粗糙不平的石條為刻制物件,不像石碑那樣平板光溜,沒有規範和條框的限制,也不用整齊劃一地排布。應該說它是因石賦形的,這也加強了單字造型地多變的特點。
東漢任城王墓黃腸石題刻文字
有人覺得它沒有什麼章法,其實不然。
如果我們將墓道石想象成一張白紙,這張白紙並非光潔無痕的,有許多石頭本身的紋路。作為奏刀者,選擇自己舒服的地方刻上幾個字,拓印後是相映成趣的,很值得玩味。
刻字與紋理,互相間是有所補充的,增加了全篇的藝術性。
即便只有幾個字,卻並不顯得單調,也沒有空缺、稀疏的不足感,反而顯得很神秘。
這恰恰是我們在用宣紙去書寫的過程之中所達不到的。試想,藉助繪圖技術,將拓印後的作品處理成白底黑字,並取消掉刻字以外的內容,就會顯得非常的缺乏,沒有神秘感。空曠雖然是空曠了,卻丟失了那種悠遠的意境。這也是值得我們去研究的。怎麼才能在一張大白紙上寫幾個字,擁有那種大空白、大章法的感覺。
以上是我在學習過程中的一些體會。
對我來說,雖然進行了二十年的學習,卻還在研究如何把它運用到自己創作當中。這之中有難點,有難度。
如何將這種單線的細線條加以轉化,將它寫粗壯,卻仍然保留這種精神,這是我在探索當中的一個問題。
因為把筆壓下去之後,寫出的線條和任城王所呈現出來的感覺就發生了變化。我的臨寫試圖在這些方面進行嘗試,以後也會堅持這種探索。希望能為我們的隸書學習之路增加一點不同的風景。
實際上,長期以來隸書的學習都籠罩在經典的範疇之下,創作和形式較為單一,缺少了一些想象力。我想這種所謂的民間書法,恰恰能給所謂正統、經典的隸書在另一個方面提供參照。
我認為,隸書創造的出新,一定要藉助於新發現的,或者未被古人所見、所重視的作品,去這之中尋找突破和生機。
這可能是任城王帶給我們的一種啟示。
03
2018年1月臨寫影片及臨作
2018年1月臨寫影片及臨作
富 成
曹 文 山
陽
鍾
馬 初
薛 公
薛 顏 別
孫 少
國
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