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去年，煙暖杏園花正發，雪飄香。江草綠，柳絲長。
鈿車纖手捲簾望，眉學春山樣。鳳釵低嫋翠鬟上，落梅妝。
——牛嶠《酒泉子·記得去年》
嬌柔的女子，總是含著若有若無的情意，又帶著淡淡的憂愁。讓人心生憐愛，不忍去傷害，即使用一生去愛，用一生去守護也不會讓人產生嫌棄之心，那美中的憂愁，顯得那樣的美。
時間就是這麼無情，轉瞬一年的歲月就這樣悄悄地消失了，她的一顰一笑，無時無刻都在牛嶠的腦海中出現，就像永不凋零的鮮花，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大雁塔南杏園的杏花已經盛開，春風吹來，香飄四溢，如同一場繽紛的夢。在夢中，枝頭的杏花幻化成潔白的飛雪，飄飄灑灑降落在地上。再放眼望去，曲江兩岸鋪滿了青青的碧草，曲江兩岸楊柳依依，春風拂來，柳條在空中翩翩起舞，盪鞦韆似的輕輕掃過江水，又輕輕滑過碧草。
詞人牛嶠正為眼前的景色沉醉，流連於其中，正在這時，一輛有金玉所飾的馬車從遠處奔來，車上一名女子用她的用纖纖玉手，將繡有鴛鴦圖案的簾帷輕輕掀開，伸出頭帶著一絲矜持和嬌羞往外四下張望。當她看到面容清秀的牛嶠，正停下腳步向她車的方向看來，連忙放下窗帷躲進車裡。誰知詞人牛嶠已經看清了他的容顏，她新畫的黛眉彷彿不遠處的春山，
鳳釵斜插在翠鬟上
，在她抬頭低首間微微顫動，似乎要掉下來，那額頭上畫著的梅花讓她顯得更加嬌美。無意之間的這一瞥，已經深深地印在牛嶠的腦海中，他已經動了真心，他再也無心欣賞眼前的美景，他對她已經產生了傾城之戀。
作為
吏部尚書牛叢
的兒子，牛嶠自小衣食無憂，受過良好的教育，一生風流倜儻，頗有世家公子的風範。他懂得怎樣做才能獲得那些佳人的芳心，同時也懂得浪漫，所以他不同於韋莊和溫庭筠，他身上自帶雲淡風輕，而又敢於用情，所以他創作的詞給人以哀而不傷的感覺，當他回首往事時，似乎就是在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