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洲作家操聰|夜遊的意義

新洲作家操聰|夜遊的意義

*本文發表於《中華文學》2018年第6期

世界很靜謐。人在陌生的學校,陌生的街道。曾經卻興許不是陌生的。只有零零散散路經的男女,新奇地用眼睛浮游在我的身上,彷彿我的舉止足夠怪異,而我只是夜晚乘涼的男孩而已。沒有微風吹來,所以波瀾也不會驚起,小坐一會兒就要汗意襲來。校園裡整點沉重的撞擊聲絲毫也不悅耳,附和著不嫌疲倦嘰嘰歪歪的蛐蛐和知了。莫由衷的厭倦,像洪水一樣淹沒了最初的新奇。我在做什麼?如果很文藝地說,我在尋求一場心靈的救贖。

很平靜,真的。沒有一刻如此。拋開一切的嬉笑怒罵,拋開物質和慾望,我空靈得只剩下個空殼。一切都顯得如此陌生,陌生的人和風景。我用一個小圈畫出自己的世界,有人願意進來,有人急切出離。在眾多夜燈投射出我和影子,哪一個才是我,我用力地撲向他,他卻走失一空。這是一個傻子的遊戲,此刻我很願意自己就是個傻子,傻子沒去追求,沒有計較。我很偏頗地看到,我追求的,都會離我遠去,當我憩息的時候,一切席捲而來。我的無知和慵懶就這麼的揮之不去。

新洲作家操聰|夜遊的意義

夜,不會涼。路燈也不會為我眨眨眼睛。一切自然多好,我也會相信某天幸福和幸運不期而遇。我是難得主動出擊的,所以眾多煮熟的鴨子揭開鍋蓋它也會飛走,我洋洋灑灑開著大船靠近夢想的彼岸,卻習慣性地在咫尺的碼頭擱淺。樹的葉子仍然沒有哪怕微微地顫動,彷彿在警告我這個在夏夜裡神經質趕緊撤離,別壞了夜的雅興。撇開了雙腿,走了走兩步,微風就拂面了,呵,明白了,坐等是註定落空的。

狠了下心,吹一首口哨來破壞這和諧氣氛。表明的是我無可爭議主權。音色不會太差,小時候就經常練習,吞,吐,一首完整的情歌迸出,我相信不遠處的鬱悶大叔聽到也會潸然淚下的。蛐蛐和知了,夠了,夠吵了,夜也不是隻屬於你的,還有我。降下躁,聽我深情款款地哼唱一首吧。“又是一個安靜的晚上,一個人……”

新洲作家操聰|夜遊的意義

再走走吧。我也相信某時某刻時光遍歷,我也相信我會不經意間撞見未來的自己。我是敬佩佛教的,卻不能跟隨,七情六慾在我骨子裡滲透。大叔不是大叔,他仍然沒有掙脫長椅,我走近他卻是一副年輕的面龐,剛才看到的莫非是未來時空的他?沒有人來抓我走,任憑我這個神經質在這裡掌控那大局。小男人是有情懷的,正如少女會有憧憬。若干年後,若我仍一無所有,還希望有那個相伴的人。不見得太可笑,夜回答說他就是其中一個。

躺下,背頂一座長椅,有了天橋下乞討者的感覺。我的追逐,不就是場拉鋸的乞討,眼巴巴地期待著未知的迴應。房子遮住了半個月亮的面龐,彷彿她是嬌羞的玉女,自古以來的出場都是猶抱琵琶半遮面。五指遮住燈光,我想讓它顯得更加璀璨。可沒有星光,它掩飾不掉孤獨和晦暗。正如今夜的我一樣。這裡的夜屬於我,卻沒有另一個神經質一起交流和分享。月盤最終沒有探出個頭,淹沒在黑夜的遮掩裡。深夜的整點已過,大鐘沒了聲響,像是怕驚醒了漸入夢鄉的人。一切慢慢退出了今晚的舞臺,微風也終於襲來。我該回了,就留鳥獸蟲鳴和夜風繼續沿襲他們的使命。

口哨繼續響起,這是一場夜遊的意義。

新洲作家操聰|夜遊的意義

作者簡介:

操聰,男,1990年出生,武漢新洲人,武漢散文學會會員、《中華文學》簽約作家、武漢市江夏作協會員。個人詩歌散文散見於《中華文學》《當代職校生》《東風文藝》《問津文藝》《新洲詩詞》等,著有《小小青春的秘密》《李先生的絢爛陽光》《月光幻想》等中短篇小說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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