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時間,他帶人給故宮6萬件瓷器搬了家……

開欄語:

青年興則國家興,青年強則國家強。當代青年有理想、有擔當、有本領,國家就有前途,民族就有希望。本報開設了“奮鬥者正青春”欄目,講述青年成長、成才的經歷,創業、幹事的精彩故事,以饗讀者。

博物館是啟用傳統文化的力量,是存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寶庫,博物館中的文物不是“知識灌輸器”,而是“心靈發電機”,是激發創造的溫床。

擁有600年曆史的故宮博物院文物收藏日漸豐富,文物的逐步發掘並被世人所瞭解,離不開它的守護者、傳承者。今天是國際博物館日,全國政協委員、故宮博物院器物部主任呂成龍帶我們走進故宮博物院,講述他與故宮博物院近40年的故事……

3年時間,他帶人給故宮6萬件瓷器搬了家……

守護傳承是責任 堅持奮鬥是熱愛

“你這個分數可以去景德鎮陶瓷學院。”1980年,呂成龍高考結束,班主任在填報志願時的建議改變了他的一生。十餘年從未走出過老家縣城的他,第一次出門,就花了三天兩夜,綠皮火車換了兩趟,終於到達景德鎮,開啟了求學之路。

“那會兒故宮博物院的琉璃瓦常出現剝釉,這是低溫鉛釉的致命弱點,當時故宮想找個學理工科大學生來解決這個問題。”1984年,呂成龍大學畢業,因為成績出眾,被分配到故宮博物院從事古陶瓷相關工作,一干就是38年。

回想起第一天上班時的場景,呂成龍依然記憶猶新,“那天通知我去人事處報到,我從來沒有來過北京,也沒見過故宮,一到最南邊的午門廣場,我就被紅色的高牆、金色的琉璃瓦震撼了!”

剛來不久,呂成龍就跟著當時的組長——古陶瓷大家、後來成了他恩師的耿寶昌一起進到了一級庫房。“因為故宮有規定——新員工不能觸碰文物,所以我就帶著筆記本做筆記。那一刻我暗下決心,一定要跟著耿先生好好學,爭取把這門手藝學到手。”呂成龍打趣道,“這一學就是大半生呀!”

3年時間,他帶人給故宮6萬件瓷器搬了家……

把陶瓷揉進生活 讓文物真正“活起來”

在採訪過程中,呂成龍提到最多的一個詞是“陶瓷”,製陶的第一步是“揉泥”,而古陶瓷也已深深揉進了他的生活。

1998年,故宮博物院二期地庫建成後,呂成龍帶著陶瓷組十幾個人,用3年時間只幹了一件事:給6萬多件院藏瓷器搬家。瓷器屬於易碎文物,加之庫房運輸路線較遠,當時只能用人工手推車小心搬運,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呂成龍每天和同事用塑膠桶提水到庫房,先擦洗瓷器,然後用高麗紙或綿紙包好,再裹上棉墊,裝進藤筐,最後裝車、捆車,運到新庫房後,卸車、開包、入櫃。日復一日地重複,整整3年,6萬件瓷器被毫髮無損地搬進了新家。

3年裡,呂成龍不僅把6萬件瓷器搬進了新的庫房,還印在了腦子裡,這為他後來系統整理《故宮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全集》(六十卷)中的“陶瓷篇”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文物是歷史的見證,不僅要保護好,還要講好背後的故事,讓文物“活起來”。如何讓文物事業發展更具生命力?多年來,呂成龍始終在找尋答案。

2021年“五一”,故宮的陶瓷館搬至武英殿,重新開館。這不是一次簡單搬家,需要重新設計陳列大綱、重新安裝展臺、重新擺放文物,是對故宮館藏特色文物的全新展示,也是對最新學術研究成果的梳理,“這個展也是我退休前,對自己工作的一個總結。”呂成龍說道。

多年來,故宮博物院透過設立古陶瓷研究中心,開展了多項瓷器研究工作。其中,呂成龍和團隊將故宮的鈞窯、汝窯、定窯、哥窯與景德鎮的瓷器進行對比研究,在研究的過程中理清了文物保護中的許多問題。

“比如,以前常說明代正統、景泰、天順三朝是瓷器的空白期、黑暗期,因為這三朝瓷器不屬款,長期以來人們都不認識。我們透過對比景德鎮育窯遺址考古發掘的成果,為多件文物正名,對於文物的斷代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些修正的內容在這次展覽中也有體現。”呂成龍介紹,“文物不應該只是陳列在博物館的‘花瓶’,更應該存在當下人們的生活裡,前提是讓大眾瞭解文物背後的知識和故事。”

3年時間,他帶人給故宮6萬件瓷器搬了家……

青年人要有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毅力和勇氣

在故宮博物院工作這些年,呂成龍多次策劃展覽、開辦講座、培訓志願者、為參與“故宮講堂”的觀眾上課,透過多種形式傳播陶瓷知識和文化,被稱為“解密古陶瓷的人”。

呂成龍是學術上的“富翁”,但是從青年時開始,他在生活上一直非常簡樸。

剛參加工作時,呂成龍與另一位同事一直合住在一間只放得下兩張床、一張書桌的宿舍裡整整5年。1989年,單位給已經成家的呂成龍分配了集體宿舍,與另一家合住在老兩室的小小空間裡,一住就是10年。在這樣的條件下,他仍然每天夜裡研究歷史材料到11點,這個習慣堅持了很多年。

談及40年故宮博物院變了什麼,又沒變什麼,呂成龍回答,這些年來,故宮博物院越來越受大眾歡迎,學術方面持續精進,但沒變的是紫禁城的建築和文物,以及故宮守護者的精神。“初入職時,耿先生教導,要把故宮作為安身立命之本,在故宮博物院工作,第一要有良心,第二要有愛心。這個初心這麼多年我也一直未變。”

同時,呂成龍也囑咐青年人,學習古陶瓷來不得半點馬虎,一定要腳踏實,有咬定青山不放鬆的精氣神,才能更好地傳承好中華民族優秀的傳統文化。

“現在退休了,可我還希望在古陶瓷的人才培養方面發揮餘熱,把我將近40年積累起來的經驗傳授給年輕人,讓他們繼承發揚。”呂成龍說道。

作者:陳姝延 楊嵐

編輯:黃喆

稽核:周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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