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苦受樂,可否自在?——《瑜伽師地論》筆記(四十)

人總是趨利避害,趨樂避苦的,但受苦還是受樂,也是自己控制不了的。學習了佛法以後,就能自己主宰,我要接受就接受,不想接受的事情可以不受。所以佛法是不可思議的。但是,不學佛法、沒有覺悟的人不能,不僅受此苦,還要受此樂。

想不受此困擾,就要先明白苦樂境界產生的原因。一是由過去世的業力為因緣,造成了這種苦樂的境界出現。二是由於現世所做的事情,造成了這種苦樂的境界出現,如前面說的“不避不平等事”所產生的苦,如果做善事,就會有樂。古語有云“為善最樂”,讀者可以多體會一下這個成語的意思。這篇筆記不探討苦樂更深層的含義,只說一下苦樂的受與不受。

受苦受樂,可否自在?——《瑜伽師地論》筆記(四十)

苦樂是不是一定都要接受呢?答案是不一定的。聖人覺悟自性以後,他過去的業力,就是到三惡道的業力就沒有作用了,聖人決定不到三惡道去,但是如果過去的業力在人、天有果報,還是要受。但是受的是五蘊身,不是自性,聖人覺悟自性後就能夠不受,所以對於覺悟的聖人來說,有等於沒有,有即是無,有即是空。

禪宗有個典故叫野狐禪,講的是有個比丘,他的學生問他:“大修行人還落因果也無?”他回答說:“不落因果!”意思是大修人做了錯誤的事情沒有果報、不受果報。因為他說錯了這一句話,所以,死後就變成成狐狸了。“大修行人還落因果也無?”這個“落”字,其實就是受的意思,大修行人還受因果的報應嗎?後來在百丈禪師講《金剛經》的時候,這個狐狸變化成白鬚的老翁天天來聽,一天講完之後,其他人都散會走了。他就問百丈禪師,“大修行人還落因果也無?”百丈禪回答說:“不昧因果!”這個“不昧”,就是不胡塗,就是明白因果。明白因果,明白善得善報,惡得惡報。但是究竟是還落因果、不落因果呢?沒有回答。只是說:“我不胡塗,我知道。”其實明白點說,還是有因果。所以有修行有成就的人也是有因果,只不過是不到三惡道去,只是在人、天受苦報。後面講到天人時,會講解天人受的是什麼苦。

受苦受樂,可否自在?——《瑜伽師地論》筆記(四十)

可能有的讀者會覺得天人怎麼會受苦呢,應該都是樂才對,這其實是因為有個比較分別的心理。比如說古時候人們去遠的地方,多數都是步行,皇帝也就是隻能騎馬、乘馬車去。現在人們的出行,都是坐汽車、坐火車、坐飛機去,比皇帝還要享福得多,在古人看來,我們現在這樣的生活,就是天人境界了吧。再比如唐朝時楊貴妃想吃荔枝,為了保持荔枝的新鮮,需要快馬從四川送到長安,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現在物質上極大的豐富了人們的需求,荔枝也是都能吃得上的普通水果。諸如此類的情況,大家可以自己想想看。這些在古人看來不就是天人福報麼?橫向比較的話,現在一些地區現在還有戰爭,生命都沒有保障,吃不飽,也穿不暖,所以應該惜福,現在的生活多麼的來之不易。可是現代人都會感覺到快樂麼?會感覺不再受苦了麼?

聖人受果報的時候和凡夫不同,就是他的心性沒有受。因為他的心能入於第一義諦,所以世俗諦的境界,在他來說就是等於沒有,不能影響他。若是沒有覺悟的人,就做不到,沒那個境界,躲避不了,非要受不可。所以那個比丘雖然也是有修行的人,但是沒有覺悟,而且又做了錯誤的事情,說錯了話,就變成成狐狸了。他是因為過去的業力,產生了後面得果報。

禪宗有個小故事,講的是天王悟道禪師晚年時,因為生病了很痛苦,所以就哎呦哎呦的叫,他的徒弟們聽到後,就說:“師父啊,你這樣的得道高僧這樣叫,多丟人啊。”禪師聽了之後,就和徒弟說:“有個不痛的,你們知不知道”。徒弟們都說不知道,禪師就和徒弟說:“那我把這個不痛的,傳給你們。”徒弟們聽後很開心,等著師父傳授,禪師“啊呦”叫了聲,說:“這個是不痛的。”徒弟不解,禪師也不解釋,然後就兩腿一盤圓寂了。透過這個小故事,可以看出天王悟道禪師是能做到不受五蘊苦的。

受苦受樂,可否自在?——《瑜伽師地論》筆記(四十)

還有一個故事和本論有關,戒賢法師是印度當時有名的高僧,在玄奘法師見到他之前,得了怪病,非常痛苦,無法忍受,想要自sha尋求解脫。一日忽見文殊菩薩降臨,說他是在久遠以前作國王時,因為做了許多擾亂百姓的惡行,所以會受此苦。又告訴他,三年後會有唐朝僧人拜他為師,求授《瑜伽師地論》,待將佛法傳授後,才能圓寂。戒賢法師後來果然等到了玄奘法師,併為玄奘大師一共講了三遍《瑜伽師地論》,第一次是講了十五個月,第二次講了九個月,第三次的時間沒找到記載。在這個故事中,戒賢法師在沒有傳授玄奘法師《瑜伽師地論》之前,曾有過自sha的想法,說明他當時是做不到不受五蘊苦的。玄奘法師晚年,也是病痛纏身,尤其是過雪山時留下的寒症,時刻都在折磨著他。但是玄奘法師一上講經臺,一進譯經場,立刻就會神采奕奕,這也是不受苦樂的境界。不過這些只是我的感悟,僅供讀者參考。

這樣的故事有很多,六祖也有類似的故事,佛祖也有三日頭痛的記載,都是在應機傳法,有興趣的讀者可以自己查閱。佛法是真實的修證,只有經過真實的修證,才能做到苦樂不受。佛法也不是讓人心情愉悅的心靈雞湯,而是讓人了悟生死、解脫煩惱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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