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蘇軾的《江城子》這麼淒涼!尤其是這一句:十年生死兩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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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們來閱讀,蘇軾一首深情悽美的詞:《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宋)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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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會做夢,有的夢讓我們十分驚恐,有的夢讓我們不願醒來,蘇軾的這首詞就是因一個夢而起,一個不願醒來的夢。

蘇軾出生在四川眉山的一個書香門第,他的父親蘇洵也是北宋著名的文學家。良好的家庭教育,再加上蘇軾自小天資聰穎,勤奮好學,讓他少年時期就很有才學,長到青年時期已經成為了遠近聞名的俊朗才子,深得姑娘們的愛慕。

某次偶然的機會,蘇軾結識了年輕貌美的王弗,兩個年輕人你未婚我未娶,很自然的一段緣分就此開始了。

一零五六年仲春,十九歲的蘇軾把十七歲的王弗娶進了蘇家門,他們結婚以後十分恩愛。王弗的父親是進士出身,很有才學。王弗幼承庭訓,頗通詩書,最難得的是他性格“敏而謹,慧而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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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嫁給蘇軾的時候,她從來沒有說起自己讀過書。婚後由於經常在蘇軾旁邊侍讀,蘇軾這才發現每當自己讀書有遺忘的地方,她都能提醒,而如果蘇軾和她探討難題,她也都能對答如流,這讓蘇軾又驚又喜、又敬又愛。可以說正是王弗把蘇軾“紅袖添香夜讀書”的書齋生活,打理得十分愜意。

一零六一年,蘇軾被任命為鳳翔府判官,帶著王弗一起去陝西任職。初入仕途,再加上蘇軾又是個大才子,性情中人,很多時候說話辦事比較直率,不懂得圓融。

王弗深知丈夫的這個特點,於是經常在蘇軾與訪客交往的時候,在屏風後面傾聽他們的談話。不論對方是軍中武夫還是地方官吏,王弗都能看出對方的目的和用意,能夠分析出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然後給蘇軾提出合理的交往建議。

最才的女,最賢的妻,說的恐怕就是王弗這樣的女子了。

面對這樣的好妻子,蘇軾怎麼會不感動呢?

在蘇軾心裡,早已經把王弗當成了靈魂知己,兩人的生命已經融為了一體。可人有悲歡離合,如果人生分四季的話,蘇軾還沒來得及做一絲準備,就從陽春三月來到了數九寒冬。

一零六五年,他被朝廷召回,剛剛辦好手續,相伴十一年的王弗就撒手人寰了,當時她才只有二十七歲,他們的孩子蘇邁年僅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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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相親相愛還歷歷在目,一轉身卻已經是陰陽兩隔了。從此以後,再也沒人能夠陪蘇軾整夜讀書,再也沒人能給他出謀劃策了,他將獨自面對餘生的風風雨雨。

愛妻病故對蘇軾是巨大的打擊,他悲痛欲絕,在《亡妻王氏墓誌銘》裡寫道:“婦從汝於艱難,不可忘也”。從這裡可以看出,蘇軾對自己的髮妻用情至深,無法忘懷。雖然後來他也續絃了,但在內心深處,他始終都沒有忘記王弗,經常會夢見她。

後來蘇軾因為反對王安石推行新法,屢遭貶轍,公元一零七五年(熙寧八年)仲夏,蘇軾在密州(今山東省)任知州,這時他四十歲,王弗也已經去世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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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正月二十,蘇軾夢到了家鄉,夢見了王弗,這讓蘇軾痛徹心扉,寫下了這首著名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宋)蘇軾。

全詞如下: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這首詞直抒心意,非常感人,蘇軾是在說自己和過去的妻子生死分離已經十年了,就算是不讓自己去思念,也難以忘懷。

妻子的孤墳遠在千里,到哪裡去跟她傾訴心中的淒涼悲傷呢?即使我們再相逢,她恐怕也已經很難認出我了吧。因為四處奔波,我早已經灰塵滿面、鬢髮如霜。

晚上,忽然在夢裡又回到了家鄉,只見妻子正在小窗前對鏡梳妝,兩個人默默地相望著,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只有無言的淚水忍不住潸然而下。料想那明月照耀著的妻子的長眠之地,也肯定是她年復一年思念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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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詞不但情感飽滿真摯,藝術表現手法也很獨特,開門見山。“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把抒情的句子直接放在了開頭,讓我們感受到了強烈的感情和藝術張力。

時間疏忽,轉順十年,不需要華麗的語言,這份感情就是即使我不想刻意去讓自己思念,卻自然而然地無法忘記,很平實的表達卻字字千鈞。

蘇軾靜靜地訴說著十年的變化,這些年他仕途失意,飽經風霜,到過不少地方,只是身邊再也沒有王弗了。

接下來蘇軾記下了他的夢:“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這個夢太美了,夢是沒有時空限制的,可以超越一切的邊界和有限。現實中妻子過去了,自己也已經病發如霜。可是夢裡,蘇軾回到了夢中的故鄉,那是他們成長、相識、相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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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還是無憂無慮、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而王弗也還那麼年輕美麗,她正坐在軒窗前梳妝呢,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樣,最好的年華,最不忍逝去的時光。這樣美的夢,蘇軾醒來該是多麼沉痛啊!

在我們的印象當中,蘇軾是一個樂天派,豁達灑脫、奔放不羈,喜歡美食,喜歡美景,活得很開心。

可讀了這首詩我們會發現,即使是蘇軾這樣豁達的人,在他的心靈深處也始終是有一個角落的,那裡有他記憶中最溫馨的日子,最相親相愛的人。王弗懂得他,鼎力支援他,而蘇軾始終知道她的好,即便後來他又再娶過妻妾,也不能取代王弗的位置。

當最親近的人離開我們的時候,他們真的離開了嗎?其實不是,他們只是去了一個我們未曾去過的地方,而那個地方就在我們心裡,願我們都能珍惜身邊人,也能被人記住的更長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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