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新:世上什麼最好吃?

我問還不到五歲的兒子,什麼最好吃?他說,棒棒糖。我又問:羊肉串呢?他想了想,說,和棒棒糖一樣,都是最好吃的。

對他來說,這種選擇的確有些難,對我亦然。黃總曾問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肉是什麼?我回答不出,他說,自己未戒葷之前,認為有兩種肉最好吃:一是蘭州的羊羔肉;還有就是曹縣燒牛肉,米家,剛出鍋的,拎起來一塊,熱乎乎的,塞嘴裡,實在不能再香了。

黃總說這番話時,在一個素食館,當時他已吃齋唸佛多年,我聽了,立刻產生奪門而出的衝動,哪怕先去旁邊買塊豬頭肉嚼嚼,哪怕不咽,也過過嘴癮。

《舌尖上的中國》總導演陳曉卿寫過,世界上最好吃的是人,一語雙關。

陳曉卿肯定沒吃過人,齊桓公倒是吃過,還讚不絕口。為齊桓公烹製人肉的,是廚師易牙,他聽國君說吃遍天下佳餚,唯獨沒嘗過人肉滋味,就把自己兒子殺了,燉湯。

烹子獻糜的事,今人不可思議。我看到兒子見什麼都想吃,甚至還擔心別有天把我給啃了。然而,在齊桓公看來,易牙卻是忠心耿耿,最後他被易牙關起來餓死,倒也活該。

最好吃的,不一定是最奇特的。老祖宗早研究透了,什麼植物好吃種什麼,什麼動物好吃養什麼,偏僻的山海,才有山珍海味,沒吃過的吃個稀罕,只剩這些,真沒什麼吃頭。

有人說,最好吃的,是最早吃的,小時候吃慣了什麼,長大了就愛吃什麼。這個觀點也不科學,除非是為了提倡母乳餵養。當然,童年時,的確有許多難忘的美食,只是回想起來,美味對應的是貧窮,呼應的則是親情,似乎並沒有更多意義。

比如,我和兒子這個年齡時,最愛吃的,是蛋卷和餅乾。蛋卷是那種特別薄的,金黃金黃,餅乾是青島鈣奶的,父親有同事到青島出差,託他帶來一些,幹吃,或泡水。即便是今天,吃起來也不錯。但,和現在的各種零食,其實沒有可比性。我也嘗過兒子的零食,那種舒適的酸甜,彷彿初次吃川菜時的麻辣,對孩子來說,一定比餅乾、蛋卷更難以抵禦。

倒是有個道理,顛撲不破:餓得時間越長,東西就越好吃。光武帝劉秀落難河北,眼看著要死了,吃了馮異獻來的豆粥,“飢寒俱解”,後來一直惦記著豆粥的恩情。傳統相聲裡,朱元璋的珍珠翡翠白玉湯,也是這個道理。上中學時,學校分“大夥”和“小夥”,“大夥”,就是大鍋菜,一份蒜薹炒肉,五毛錢,舀到飯缸裡,看不見肉,蒜薹像是鹽水煮出來的。“小夥”算是教職工食堂,以小炒為主,同樣是蒜薹炒肉,要貴一半,但吃起來確實是蒜薹炒肉,每一根蒜薹都有肉香、油香。那時候,對我來說,“小夥”就是世上最好吃的。

當時,有同學在校外租房子,房東阿姨可以做飯,單獨收錢。有年冬天,我們幾個同學湊了十塊錢,讓房東給我們燉了一大鍋白菜,用辣椒羊油,白菜燉得軟糯,又香又辣,圍著燉白菜的鐵鍋,我們每個人都吃下了至少三個熱饃。

今天想來,比那鍋羊油白菜更好吃的,還真不多。

所以,老家話說一個人不好好吃飯,就三個字:“餓得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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